以前简朴就知道简直是天才,却从未有机会真正见识过。
简朴从不过问简直的生意,也不对简直的任何经济金融问题感兴趣,即使知道简直是天才,也没有今天这回深刻彻底。
简直在自己毫不精通的领域里,被人随便地指点几下,就可以在不可思议的时间呢,完全精通,并举一反三,这……
李苹说得真对,这真是大才。
“听李小姐这语气,应该是无大碍了,今晚……”
简直的话还未说完,李父和李苹几乎是异口同声说:“不行。”
两个人说完后,屋内五个人一同瞠目结舌。
李苹立刻表白了自己的原因,“我身边不能没有简朴,我会做噩梦的。”
随后,李父说:“简直,今晚咱们连夜学一下推牌九,不赢你一次,我风烛里的那点残年都会做噩梦的。”
真是从什么样的女儿身上,就能看到什么样的爹。
——简直默了!
这一夜的战况,自不言而喻,李父输到心脏病快要爆、脑血管快要裂了。李苹再也看不下眼,也从旁帮阵,父女齐上,仍是败在了简直的智商之下。
“这怎么可能,简直,你是不是出老千?”
让人忘记悲伤的最好方法,就是转移记忆力吧,现在的李苹满脑袋都是简直,根本想不起来亡夫薛端了。
——这回轮到天堂里的那个亡灵默了。
“什么是老千?”
简直抬头看向李苹,一副不解的模样。
“就是……”
和一个连‘老千’是什么意思的人谈‘出千’,这有一点失水准。李苹求助似地向简朴使眼色。
“他们怀疑你作弊。”
简朴说完,简直勾勾嘴角,“噢,出千是作弊的意思,我还以为又是你们想出来的赌博游戏呢。”又瞟一眼桌面上堆的扑克、麻将、棋、牌九等各种东西,挑了一下眉,“没必要做,太简单了。”
对面坐着的父女两个几乎一起喷血,“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他智商二百,你们真没有必要和他玩这种智力游戏,他能记住你们出的每一张牌,甚至于是第几轮打出的。”
旁观一晚上的简朴,基本看明白简直能连续赢的依据了,“至于棋,他大概能算出你们三步以后想走哪一步。”
“夫人真是了解为夫,呵呵,”简直很欣慰地笑,“有一点夫人还是说错了,我可以算出五步的。”
对面坐着的父女两个要呕血三升了。
“下次你们可以找我玩投机性比较大的游戏,比如猜大小、掷骰子这种,我不一定能赢。”
虽然简直自曝弱点了,但对面父女两个因为战斗值和血液值完全消耗殆尽,根本无力再斗,双双退回房间,找觉补去了。
趁着这个时候,简直拉过简朴,悄声说:“夫人,我想你了。”
“想什么?明明天天见!”简朴耳根一红,假装扭头看别处。
“哪有,来温哥华的这几天里,我几乎与你相见不能相语的,这是把李苹累得爬不起来床,她才没有霸占你,我才得以亲近一下。”
简直委委曲曲地轻诉,一点没有刚才赢人家李氏父女那个霸道劲头了。
简朴无语,推着简直回了李母给他们夫妻两个安排的客房。
“一晚上没怎么睡,我们也躺着休息一会儿,我看李苹也没有什么大碍了,都有心情看你和李伯父玩牌了,我们再住两天就回去吧,你要不要先去纽约……”
简朴把轮椅推到床边,简直扶着床延慢慢地坐了上去。简朴把他的两条腿小心地平扶上床,自己则坐到床边,力道适中地揉捏起来。
“是要过去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顺路给孩子买些衣服。”
简直摁住了简朴揉捏在他腿上的手,握着,目若春水地凝视着简朴。那目光,像是要把简朴化掉一样。
简朴耳根处还没有退下的红,爬上了脸颊,微微低垂下头,挣开简直摁着的手,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并喃喃地说:“孩子还没生呢,哪用得买衣服。”
“生下来再买就来不及了。”
简直想要孩子的衣服,说一声,就会有人成车往家送。简直现在提,只是想和简直逛逛街,感受一点夫妻乐趣。这些,他从未有过。总觉得那么的美好。
简朴想了想,了悟了简直的意思,点点头,“好,纽约我去过几次却从来没有好好逛一逛,这次沾宝宝的福份,就走一遭吧。”
“嗯。”
简直立刻俯下身,隔着简朴的衣服亲了亲简朴鼓着的大肚子一下,“宝宝是个小福星。”
没有这个福星,自己怎么能离简朴这么近。没有这个福星,自己怎么能走进简朴的心里。
听说简朴要走,李苹刚刚还好好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其速度之快,可谓是秒杀。
简朴也不急,“舍不得我,就和我一起去吧,马里兰的风光可好了,很宜于养胎。”
“不了,薛端的丧事还没有处理完,我们两家的生意我还得支撑着,这段时间我也闹得够了,你说的对简朴,逝者已矣,生者……还得活着,我有父母,还有薛端的父母,肚子里的宝宝……,我必须好好活着。”
难得李苹能这么想,简朴很欣慰。
这也算是变相的皆大欢喜吧。
从温哥华到纽约,这个距离就很近了。下了飞机后,接简直和简朴的那辆价钱性能奢华、长相外表却低调的名车早已经守候在机场外面了,是萧亲自来的。
“怎么了?股票动荡了,还是金融缩水了,或是军火被劫了?”
见自家主人还有心情开如此玩笑,萧的额头挂上一条黑线,也猜出主人的心情一定和这玩笑似的,开朗之极,——夫人功不可没啊。
简朴对简直和萧所谈论的东西一点不感兴趣。简朴对于钱的认识,仅止于够花即可。当初开杂志社的目的,也是觉得读了好几十年的书,不做点与书有关的东西,似乎是亏了。
至于生活,怎么都是过得去的。
“阿尔?本拉德和贺之龙介秘密接触?”
简直提到贺之龙介时,简朴刚好已经坐近车里,并没有听见。
简直也不想简朴听到贺之龙介这个名字,简直甚至希望简朴可以选择性失忆,彻底忘记贺之龙介的存在,虽然这个机率很渺茫。所以,简直故意在外面停了停,和萧把事情说完,才分别坐进了车内前后的位置。
“很忙吗?”
简直坐好后,简朴把毯子盖到简直的腿上。
“还好。”
“要是忙……,你先去处理,我正好也觉得累,咱们休息两天再去吧。”
善解人意的女人,真可人疼。
简直真想亲一下,又怕简朴……,毕竟没有明目张胆地亲过,上次偷的那次不算,忍了忍才以平静的语气说出,“嗯,我按排医生过去别墅,先检查一下。”
“先生,晚上等你回来吃饭。”
到了别墅门口,简朴下车前,轻飘飘丢下这句话,然后简直的心就像跟着飞了一样,身体抑制不住地前倾,想要跟着去了。
幸好,简朴及时地关了车门。
“萧,结婚吧,你看……多好,有人等你吃饭。”
简直感叹完后,萧的脸都黑了,“主人,不是谁都能像您一样幸运的。”
萧也承认,简朴是个越相交越会觉得很好的女人。这是一个全身带着安然气息的女子,——不人间却人烟,不世俗却世故,很讨人喜欢。
最重要的是简朴一但跟定了谁,绝不会做出一点不利于这个人的事,这种女人放在家里,真安心,永无后顾之忧。
萧以前也不信会有这样的女人。直到经历了简直婚姻上的血事还有集团长老们偷偷去找简朴等等后,萧终于懂了,不是没有是无缘遇到。
“嗯,我也觉得,我一直很幸运,是吧,萧?”
简直回味片刻,此话也说得意味深长。
他不过是一个亲生父母都不要的残疾弃儿,在最尴尬最孤单最恐慌的年龄被一个亿万富豪收养,不管那个人收养的目的是什么、这以后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至少不用流落街头,或是更悲惨……,后又继承了人家家产和人家优雅懂事的女儿……,启是幸运两个字能说的清楚的呢。
“是主人自己聪明。”
萧并不是恭维。在简风行铁血一样的高压手腕下,也只有简直能逆转一切,走到今天吧。
简直笑了笑,不在说了。
那些过去的事,他希望永远不要有人再提起,他怕因此影响他和简朴越来越融洽的关系。
简朴回到别墅后,没过十五分钟,简直派来的医生就到了。例行做了产检,结果正常,胎儿发育很好,一如简朴所料。
医生走后,简朴睡了一小会儿。醒了开始张罗晚饭。简朴自己的手艺真的很一般,贵在简朴心细和有耐性,指挥别人做出来的东西,都是美味佳肴。
正这时,管家来到厨房找简朴,说是马里兰那边来了延海打过来的电话,已经转到这边来了。
简朴连忙放下手里正试汤味的银汤匙,返回了客厅,接起电话。
“妈。”
原来是黄菜花打来的。听到母亲的声音,简朴很开心。
“我出院了,小洋说接我过他那里住,你也知道他那里冷清,我不愿意去,……”
黄菜花的意思,简朴哪能不明白,之前就曾说好,如果黄菜花出院,就要过马里兰这边来的。
简朴忙说:“我让简直派飞机过去接你,妈,你想哪天过来?”
“不用这么急!”
听到简朴这么说,黄菜花心满意足了,“我想过几天,就是提前和你说一声,呵呵,小川……我要带过去。”
“那要办护照,你让哥带他去办一下好了。”
那孩子根本没有存在感,多他不多,少他不少的。简朴也不想因为这种不相干的人,与母亲有异议,发生争执,惹母亲生气。
“嗯,李苹那里没事了吧?”
“没有什么,平静下来了。”
“哎,年纪轻轻的摊上这事是不好办,我听小洋说,李苹以前处的那个男人来找他,还拿走李苹留下的钥匙呢……”
不得不说黄菜花很有八卦潜质,随便扒出来的一句,立刻刺激到了简朴的神经。
“陈小谦吗?”
对于简朴来讲,这个男人是比较特别的,连简朴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陈小谦这人虽然白痴了些,但本性真是很纯良。
“好像是姓陈。”
黄菜花当时只是随便听听,冷清洋也只是随便说说,两个人都忘记是因为什么提起这件事以及这个人的了。
“噢,那就是了。”
简朴的情绪低落了些。她难免会想到时运。那时的日子,他们四个人交错着发生些好笑又让人不得不回忆的过去。
“简朴,你怎么了,你没有听我说……”
好半天电话那头没有声音,黄菜花有些急。
“呃,什么,妈,我在听着。”
简朴甩了一下头,把那些不该想起的又统统忘掉,连忙找回状态。
“也没有什么,还以为你挂电话了呢,我决定过去的日子后给你打电话。”
“好的,妈,你身体真恢复好了吗?要不要再住一段时间?”
简朴还是有些不放心。
“再住下去,我就要发霉了,可不住了。”
黄菜花现在一提医院,头就大了,这段时间医院住的心情差了许多,好像把她前半辈子去医院的总和加起来都没有这次多,越住越烦燥。
“那就不住了,呵呵,妈,我想你。”
简朴其实很想说马里兰别墅什么也不缺,特别不缺的就是医生。
“我就知道你想我,你生孩子我怎么能不在你身边,当妈的就没有一个放心的,这事就不是外人能体会得到的,都说老公在身边心里有底气,老公在身边有什么用,他们男人懂什么,特别你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