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洋的办公室里,宽大奢华的办公桌一角摆着一张很旧的照片。冷清洋忙过一阵后,总会下意识里去看一眼。
十几岁时的自己也只有在这张合影里才能找到,让他自己去想,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对自己童年、少年甚至青年,没有多少印象的冷清洋偏偏对合影里的另外一个人印象深刻。
还记得自己把她吓得晕过去,她醒来时,父亲当着病房里那么多的人面,正打自己。她忘记了手上的针管,跳下了床,挡在自己和父亲中间,很小声地叫了一声,“哥哥!”
那是第一次听她的声音,好像全世界都在这一声“哥哥”里安静下来了。
直到现在,好像还在耳边响着。不过,她好像已经忘记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与自己越来越疏远了。
冷清洋苦笑。
“冷总,有一个叫方红的小姐来找你,要不要见?”
视频对讲机在响了三下后,冷清洋的秘书rose出现在了屏幕里。
“给她三万元钱,人我就不见了。”
那些不相干的女人,冷清洋根本不屑。
“可她嚷着非要见你,还说……“
冷清洋挑起眉,不悦道:“rose,你第一天当我秘书吗?”
“是,冷总!”
Rose不敢再说,她可不敢为了一个疯女人,丢了自己的饭碗。
屏幕恢复成蓝天白云。冷清洋的眼神又落回到了相框处,长臂一伸,捏在了手里。
冷清洋的手指慢慢地抚过那张笑得清秀纯静的脸,嘴角慢慢挑起,弯出了一个难得的弧度。
楼下还是在吵嚷中。
Rose带着两个保安正在全力阻止方红。
“方小姐,拿着钱离开吧,你做的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冷总是不会见你的。”
方红做的具体是什么事,rose也不清楚,隐隐知道冷清洋花钱雇她去勾引了什么人。
结果假戏真做,和那个男人扯得不干不净,还闹什么私奔。男人的车技太差,开车开进了西凉河。那男人倒是没有什么事,方红却摔断了腿,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了。
这次买卖,这女人定是觉得赔了,才会三翻四次地找冷总。冷总前几次都没有答理,这次可能是真厌烦了,才给了三万。这也是最大的价码了。
“哼,你告诉冷清洋,小心我去揭他的底。”
方红拄着拐,叫嚣着。一个多月,她的腿还没有养好。
“方小姐,冷总如果害怕你揭他的底,他早就亲自接待你了,我跟着冷总也有几年了,就从来没见冷总怕过什么。”
Rose冷笑,命令着保安把方红‘请’了出去。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女人,还想和冷总直接交谈,不自量力。
简朴最近有些头疼,青岩山上见到学长的事打击太大了。自己想定了十年的东西,一朝被打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工作上又接二连三地出现新状况。编辑有两个莫明其妙地辞职,新招上来的几个用着又不合手,选稿的水平还不如街边挑报纸的大妈。哎,烦啊,李苹香港之行一去不回了,大有乐不思蜀的架势。不知是遇到哪号小白脸了,食之入味了。
“简总,这是新报的选题,你看一看可以吗?”
Kitty抱着一沓子资料敲门走了进来。
“放这儿吧!”
简朴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很累。
“是,简总!”
Kitty走到门口,欲言又止,手扶在门把上,终还是忍不住说:“简总,你最近的脸色很不好,还是休息几天吧!”
“噢,谢谢!”
简朴感激地笑了一下,kitty出去后,简朴长叹一声,把头仰在后座上。
电脑上闪出一个QQ对话窗口,是时运的。
“金主大人,有没有喝玫瑰蜂蜜茶?”
这几天里,时运比往常还要乖,跟在简朴的身后,孝子贤孙一样侍候着。简朴嘴上不说,心里却甘之入味,甜蜜非常。
女人走到她这个位置,可求的东西太少了,何况简朴本身就是一个没有太多欲望,素淡的人。只有生活里孤单与寂寞是她怕的。恰此时,时运出现了。
“没,还没有来得及冲!”
简朴刚发过去一个耸肩的表情。那边立刻传过一个失望加愤怒的图片,然后连珠炮一样。
“身体重要不知道吗?”
“你这几天不舒服,还不保重身体,想要剜我的心也不用这样。”
“你要是再不弄,我就要打车过去给你弄了。”
“中午回来吃吧,我煲鸡汤给你。”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有点担心。”
……
简朴看着那一条条出现在屏幕对话框里的句子,好似比喝了玫瑰蜂蜜茶还要暖心。
“我中午回去。”
简朴痛快地表态后,时运终于没在抱怨了。
简朴的香蕉黄QQ刚开出公司的车库,就被开来这里的冷清洋的奔7截住了。
“哥!”
简朴下了车,那边冷清洋也出来了。
距离上一次和冷清洋参加晚宴到现在,简朴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再见到他了。其间,冷清洋也没有给她来过电话。简朴还以为她和冷清洋自觉恢复到原来的状况呢。
“谈单生意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你。一起吃午饭吧!”
冷清洋说得理所应当,次次都是这样。简朴有些烦。
“不了,哥,我不太舒服,想回家躺一会儿。”
“好,用我送你吗?”
简朴直接的拒绝,冷清洋并没有显出什么不悦,更没有多说别的话。
“不用,哥,我自己开就行。”
“小心一点!”
冷清洋说完回了车里,把车后退,给简朴让出了路。
简朴开车走时,还在想冷清洋出现这里的目的,真的仅仅是为了他所说的顺路吗?
简短的几句话和正常的举动,又说明是。
简朴有些糊涂了。
简朴的QQ车到小区门口,正要过电动拦杆,时运却从一旁的保安室后跳了出来。整个人扒到车窗。
简朴还沉思在冷清洋带来的迷障里,完全没有注意时运突然的扑来,眼看着车窗贴上一张硕大的脸,五官难辩,吓得惊叫了一声,刚要自卫,本能地去推车门,把那张大脸打掉。
“亲爱的,亲爱的,是我,是我!”
时运也注意到简朴的面部变化,连忙喊到。
“要死啊!”
简朴退下车窗,其余训斥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时运那张蓄谋已久的唇一下子堵了上去。
缠绵细致掺杂着狂风暴雨般的吻,长长久久地堵着小区门口开始了。
简朴觉得自己这一生也没有做过如此夸张的事,她想,来来往往在此经过的人,一定被他们的这种举动惊吓到了。
自己想推开时运,却根本做不到。时运的两只长手臂,在简朴退下车窗时,整根地没了进来,恢复了变种章鱼兽的本质,抱着自己死也不松。
而且那吻,简朴在最开始时虽然是有些抵触的,十几秒后,整个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软下来后,整个人完全地投入了。
手推着的动作,也变成了抱,慢慢地环在了时运的脖子上。
坐在街对面的奔7里的冷清洋,不偏不倚地刚好把这一幕,看进眼里,特别是时运在松开简朴,蹭进简朴车里时,伸手做的那个V字。
冷清洋在时运做给他的这个代表着胜利的手势里,明白了一切。时运刚才的那个吻,就是做给自己看的。
这算是一种挑战吗?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