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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搁浅回忆

[那些搁浅在回忆深处的记忆,被换做潜意识停留,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而这个出现在未知时间的记忆,往往会让你觉得陌生,并且对其产生怀疑。]

明亮的礼堂,阳光与灯光争相着色,礼堂之台,一个个西装革领,蓝色的人、黑色的人、白色的人,我虽然坐在前面,可是他们的脸我依然看不清楚,灯光似乎比阳光更亮了,每一个人的侧影都显得模糊,我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的走上礼堂之台,然后坐在了最中央的位置,为什么熟悉?当这个词跳入我的脑海的时候,我一直问自己,我看着他的口一张一合,依然是一个模糊的人影,眼睛异常的明亮,星光落眸,如夜星辰,声音清冽却又绵长,没有温度却不会失了礼数,没有笑容却给人一种温柔如沐春风之感,我紧紧的盯着那个人,我耳边有着那个人的声音,却没有一字可以听的清楚,我茫然无措,那撕裂心肺的感觉袭遍全身,我的手紧紧的紧紧的,直到轻轻的摇晃,我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这是何方?你是谁?那瓶酸奶落地的声音给着空旷的礼堂添了一曲,刹那,我听到了什么。

“你怎么了?”宋寒的声音,他的眼中有着焦急,我微微一笑,右手按着胸口,然后我陷入了一片昏暗,意识消失在最开始那两个字:易坤。

他不爱你,不爱你,你醒醒吧。黑暗中,总有一个声音,听起来让人那么的绝望。

不要说不爱我,不要,不要。缓缓开口,这不是我的声音,是谁,入了梦,扰了安宁,碎了心,用这生命去做赌注。

如果可以,我情愿与你不相识。那么的决绝,一阵痛楚,是心间的感觉。还有一句长长的,似乎永远不会断裂的声音,带着痛楚,不。

不。睁开眼睛,头顶的白炽灯,让我突然想起了医院醒来的那个早上,那天是阳光落满医院的病房,而我是个新生的婴儿,对着一切有着恐惧与好奇。可现在是灯光处,还有惨杂这一丝担忧的声音,响彻耳处。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的脸上显出恐惧,眼眸出的沧桑似乎已经不再年轻。

我伸手,却触动了手上的针管,有些疼痛,我低头看着手上的吊针,似乎血液渗出透明的管子,与药水相濡,淡于血色。宋寒抓住我的手,然后拔了了针管。轻轻的揉着那有些青色的地方。眉目间全是心疼之色。我用着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他的眉处,一次又一次,想要拂去所有沧桑,换得那人一片青色春天。

他没有问我什么,我也没有告诉他什么,似乎很有默契。

“想吃点什么,我给你请了假,晚上我们回家。”

“好。”我点头,然后靠在了他的身上,“你想吃什么?”

“随你就好。”我拉着他的手,“宋寒,我不想呆在这里。”学校医务室,虽然不是医院,却让我有些恐慌。

“别丢下我,宋寒。”我的手抓着他的衣服。他回头看了我,脸上满满的心疼。“不走,不走,我只是给你倒杯水。”我的心静了下来,看着他走出房门。我不想回家,所以我跟着宋寒来到了他的家里。母亲不在,那个地方再多的温暖也暖不了我的心。

这是一个雨夜。

宋寒扶着我出医务室的时候,天边是青色,似乎比往日要冷,我紧了紧衣领,宋寒将他的外衣披在了我身上,一阵风呼呼而过,路上有着零散的叶子,似被黄昏染色,微黄中的绿色还是那么的醒目。

周边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这个学校陌生而又没有生气。我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已经被抽尽了,一步一步,走向的是死亡。我的手臂挽着宋寒的手臂,瑟瑟发抖。风给人的感觉依旧是冷。

“我不想回家。”声音几乎跟这风中飞舞的叶子般蹁跹,带着对生命的最后渴望。逃避着,逃避着,今夕何事,只是一阵雷鸣电闪,敲开了隔离的世界,划破了封闭的时空。似乎是同样的一个雨天,收获了满满的痛楚,烈火焚烧,燃尽了最后的一丝期望。

“我带你走。”温和的人温暖的声音,如一涓涓流水划入心房,干涸许久、龟裂许久的心渐渐有了新的生命。不是一场生死的跨越,却胜似一场生死。“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看着宋寒的侧面,一眼就看到了那是笑而非的脸,朦胧中雨水打湿了那玻璃窗,一点一点的将其模糊,停驻脚步,不在前行,我推开了身侧的宋寒,雨水顺着我的发丝划入衣领,冰凉刺骨,寒澈身心。我用手一次又一次的擦拭那面玻璃,只想清晰的看那人冷冷微笑的脸。

宋寒的手主抓了我的的手,我看着他的目光瞥向了玻璃窗口,随后带着我离开了哪里,我回首看了那我不擦拭的窗面。感觉心被深深的戳了一个孔,而流入的正是那不断滑落的雨水。一路无言,回到宋寒的家里,天已黑透,雨依旧在下。

靠在床上,身上依然觉得冷,我等宋寒的到来,今天的一切太过突然,为什么我会对着一个陌生人觉得熟悉,觉得痛彻心扉。我的手滑至胸口处。

我接过宋寒给我熬的姜汤,一口一口的喝着,我知道宋寒一直再看着我。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很冷血。

“洛洛认识那个人?”

“那个人吗?”我复又问了自己,然后抬起头,告诉宋寒,不认识。

你昏倒的时候,他就在前,宋寒缓缓的说出。

我保持着沉默,回忆着那些画面,他的容貌我看不清楚,我甚至忘记了他的衣着,只记得那嘴角冰凉的笑意。

她的情况像是心脏病复发。

她没有心脏病。宋寒几乎是很快的否定了这样的猜测。可是宋寒看着那人语气中的肯定,沉稳中不让人有着一丝的怀疑。宋寒又看了眼倒在怀中的贾洛然,她的右手紧紧抓住的地方正是胸口的位置,脸色苍白,嘴唇有着青色,宋寒有了不确定。

赶紧送医务室。旁边的同学很快反应过来,而宋寒,再次看了一眼那个人,那个已经给他留着一个背影的人。

没什么,只是疲劳过度导致,再加上有些营养不良,心脏很健康。医务人员的话语尤在耳边。

“那么洛洛,你那时候的症状怎么会是心脏病人病发时的症状呢?”宋寒开口问我。听了宋寒的叙述,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昏迷那会,我上网查过,洛洛,他说的没错,可是你的心脏也确实没什么问题。”宋寒留下这些话,出了房门,坐在床上,我想着他留下的那些话,却没有找到答案。

我在宋寒的家呆了三天,这三天宋寒一直照看我的起居,偶尔还会在饭后带我出去走走。这样的日子幸福中有着甜蜜,苦涩做了幸福的引子,只是尝得到罢了。在这期间,宋寒再也没有问过关于那天的事情,冥冥之中,那样的一天似乎被刻意的掩盖了,被刻意的忘却了。

回学校后,当我再次走过那个雨天令我驻足的地方时,再也没有看见那张张片。那片玻璃之下已经换了,换成了一片天空,蔚蓝。承载着的似乎是所有学子的梦想。时间匆匆而过,这首插曲也在我的生命中正真的算是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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