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秦天舀水浇灭了炉中的火焰,他们已经决定离开这个地方。
他们,指的自然是秦天和霍凡。
昨晚入夜时,霍凡全身的麻痹、僵硬便已经完全消退,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只是他那一双眸子仍旧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一点儿生机。
秦天道:“你看不到东西,以后我就来做你的眼睛,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重新找回光明”。
霍凡没有说话,他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大师兄是个朴实的人,他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洞口的山坡上多出了一座新坟,那是刘裳的坟,没有墓碑自然就留不下墓志铭,他的一生所遗留下来的尽是些罪恶,从此再不会有人怀念他。
秦天亲手将他葬在了山坡上,就用他留下的那把剑,给他掘起了一座仅容得下身体的浅浅的坟。毕竟他曾经是自己的师傅,他自然和霍凡都不希望他露骨荒野,成为腐食者们的口粮。
秦天用柴刀劈了一个长长的拐棍交到霍凡的手中,自己则背上了所有的干粮物品。
他们的财产确实不多,几身残破的衣裳和一小包的干粮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唯一值钱的东西也许就是刘裳留下的那把剑了,他们准备到了山下的城镇变卖了这把剑,作为路上的盘缠。
现在他们还没有想好要到哪里去,他们只是不愿意呆在这座山里,一刻也不愿意。
在山涧的清溪里他们洗掉了身上的污垢,并将所有的衣物都取出来清洗了一遍,水很寒,但他们却感觉很舒服。
流水冲走了污垢,连同他们的心也一齐洗涤了一遍。
秦天拿出那把红色小剑刮净了自己的胡子,剑很锋利,他并没有伤到自己,胡子一去,他似乎变的年轻了很多,可惜霍凡无法看见他刮掉胡子的模样,清理完自己的胡子,他又用小剑给自己和霍凡裁剪了头发,这使他们看起来不再像山间的野人。
一切弄完之后,他们一齐躺在河边的巨石上,等着衣服晾干,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一切都是沉默的,但他们了解对放的心意,不用做过多的交流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秦天不住的抚摸着那把红色的剑,他感觉这东西要比自己想象的要好的多,他准备到了山下要找一个大一点商铺、找一个有眼力劲的商家,然后卖掉它,一定能够多换一点钱。
等衣服晾干,他们穿在身上,感觉就像是披着一块支离破碎的布片,只能争取将该遮的地方遮蔽严实,衣服上很多咧开的口子仍旧让他们的皮肤裸露在寒风中。
两个人一前以后,先到了一前霍凡居住的那个小村庄,村子因为没人居住早已破败不堪,在残破的墙垣边上已经长起了一人多高的茅草,时不时的从倒塌的土呸中跑出一两只受惊的野山兔。
在这里,霍凡祭拜了王妈,便开始向西而行,他想先去看看父亲,虽然等在那里只是一座冰冷坟墓,不会有父亲在那里等着拥抱他。但他还是选择了到那里去。
而秦天作为霍凡的仆从,则选择了无条件跟着霍凡到他想要到达的地方,他已经认定了自己的身份,他是霍凡的眼睛,不是他的大脑所以,除了非常必要,他不会忤逆霍凡的意志。
这一路他们走的十分缓慢也十分艰辛,干粮吃没了秦天就会去野外捕些小兽,到河里摸些小鱼虾来充饥,如果什么都捉不到的话他们就只能挨饿。还好,他们很幸运,秦天似乎总有办饭弄到些吃的回来。
一路上除了吃的问题,他们并没有遇到其他的问题,一切都很顺利,路过一个小村庄时,秦天还用一只兔子腿换了针和线,将身上的碎布片连成了一体,变成了一件像百衲衣一样的东西。
直到他们到达了霍凡出生的地方——商雍城,距离他们出发已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天气逐渐炎热起来。
秦天睁大了眼睛,在深山里长大的他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闹市,大街小巷店铺林立,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有高声叫卖招揽客人的小贩,也有哭哭啼啼吵闹着买东西的孩童。
此时正赶上中午,酒肆肉舍中散发出的酒菜之香格外诱人,看着沿街食摊上一笼笼热气腾腾的包子以及炉子里沓的金黄的芝麻烧饼,引的秦天不住揉鼻子,嘴里还不由的发出吧嗒之声。
倒是霍凡虽然也嗅到了酒食的香气,但这些东西毕竟是他自小就吃过了的,虽然也免不了口中生津,表现上却从容的紧。
秦天的行为引来不少路人的鄙视,很多人从他们旁边走过都捏着鼻子过去,虽然他们身上并没有臭味,但他们的衣服确实是他破旧了一些。
对于这些人不善的目光,秦天不去理会,而霍凡则眼不见为净,秦天则想着找家铁器店将手里的小剑脱手,好换些银钱买两个新鲜小笼包尝尝,味道一定比他包裹里干瘪无味的烤兔肉要爽口的多。
秦天不顾众人的脸色,将霍凡拉到一家他看到的最大的兵器店门口,道:“霍凡,这家店看上去还不错,咱们就在这里把剑卖了,换些银钱,再买些香果去伯父坟前祭奠如何?”
霍凡点了点头,跟着秦天进了店门。
秦天没有看错,这家正是城中最大的一家兵器店,店铺装饰的非常古朴庄重,匾额上“古剑阁”三个字更是银钩铁角苍劲之至,无形中透出一股威严的霸气。
秦天拉着霍凡一抬脚就踏进了店铺,通过名字以及店内的摆设秦天可以看出,这是一家专卖宝剑的店铺,此时店里有七八名武者模样的人正在挑选宝剑。
秦天立在剑架旁,一边看一边小声向霍凡描述着他在店铺内看到的一切。
看店的几个伙计正忙着应付客人,只是很随意的抬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并没有阻拦他们进店。
他们已经发现这两个人虽然衣着破败,但并不肮脏,容貌土是土了点,但并不狼狈,一楼的东西都不是十分贵重,这两人若能买的起最好,买不起他们也不损失什么,至于偷东西,嘿嘿,在这商雍城还没人敢在“古剑阁”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