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宗虽然不是十大宗门里面最强大的,也并不是最富有的,可是能够列入十大宗门,就已经很能说明宗门的强盛。
在这千涂大陆的东方,是数一数二的大宗派,门人弟子无数,高手层出不穷。
而这样一个声望底蕴弟子具备的大宗派,十年一次的拜山大会自然吸引了千涂大陆东方无数人的视线。
有无数人早早的就从四面八方赶来,昼夜兼程,为的就是参与这场万众瞩目的盛会,希望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进入灵犀宗的机会,就算是个外门弟子也是好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够拥有一个像是秦观一样内门弟子的资格,就像是天上掉馅饼,是天方夜谭。
不过,灵犀宗到底是个纯粹修炼武学的宗门就算跟俗世凡尘的势力有牵连,也并不会太深。就像这拜山大会,按照灵犀宗的规定,全大陆的人都有权利参加这次盛会,而且每个人都有同样平等的机会加入到灵犀宗当中,成为其中一员。
并且,这资格不看家世,不看地位身份,只看个人的武学资质,只要你修为够高,根骨够清奇,资质够超绝,就绝对会被收进宗内,之后就可以享受享用不尽的武学资源。
对于修炼武学的人来说,精力比较旺盛,相互之间切磋,磕磕碰碰是难免的,如果只是外伤,那还好办些。可如果是受到了灵力伤害,那可就严重了,轻者也要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行,不然很容易留下暗疾。
可当你知道,对于这种伤害,在宗门内有一种丹药,能够药到病除,而且毫无并发症,你说你是该如何选择,显而易见。
而灵犀宗也很是清楚普通修炼者的需求,很明确的说明了,只要是有资格进入宗门的人,都会根据自身的身份等级分配资源,丝毫不会有暗中操作或是对待不平的说法。
正是因为这样,灵犀宗十年一次的拜山大会越发的热闹,其中不乏出身不好但自制超凡的人才。看今年的规模,比之往年更是格外火爆。
秦安石站在山脚,看着漫山遍野人头的攒动,密密麻麻,一望无际,心中竟有一种整个人被这股人流的洪流生生吞噬的错觉,不知不觉的他生出一种畏惧,有些举步维艰。
这倒不是他的怯场或是胆小,主要是眼前这景象实在太过骇人,秦安石敢打赌,他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全都堆积在这片山头,那股热闹的劲,就像点燃了整座的山峦。
此时,摆在秦安石眼前的,就是在这漫山遍野的人流中脱颖而出,抢夺一个进入宗门的资格。
不过他首要的问题,是要在这人流中杀出一条血路,站在队伍的前列,方才他注意到,众多的年轻人都聚集在人流的前列,至于后面的,都是这些少年的父母或是亲戚,来看热闹助阵声威的。
秦安石回头看了秦浇水姐弟一眼,苦笑不已,不过这对姐弟倒很淡定,跟在他的身后,并不说些什么,彼此也没什么交流。
虽然困难重重,但秦安石也不是那轻言放弃的人,不然在三年前寻找仙无果,他就已经放弃了。
他心中大吼一声,为自己打了大气,面色一阵肃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上了刑场,然后边一鼓作气的冲杀进了人海狂流,瞬间就被淹没的没了踪影。
他到达灵犀山脚下的时候是清晨旭日初升,而当他再次的从人海中冒出头,已是日头中垂的正午,足以见这场人挤人的战役是有多么的惨烈跟持久。
此时,秦安石站在少年的队尾,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头发早已经在人群中挤得散乱,衣服也被弄得褶皱不堪,这幅模样还哪有那个京畿城中秦家次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书的不染尘世的淡然模样,看的身后的秦浇水一阵窃笑,就连秦青玉都是一阵莞尔,秀口轻抿,便已是花开。
秦安石看着身后两人忍幸灾乐祸的笑容,心中无奈万分,同时心中大感疑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方才他们一直走在自己身后,怎么身上却没见一丝的散乱。
当然,这要忽略本来就衣冠不整的秦浇水。
而且这种疑惑在秦安石脑海中已经盘亘已久,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存在着。
先是两人的谈吐跟处事风格,压根就不是一个下人能过拥有的,特别是秦青玉,凭借秦安石在秦家的地位,根本不可能有她这样貌美,大气的少女来照顾,这本就让人怀疑。
不过,能够看出她对自己的确是悉心照顾的,所以秦安石也不去问个究竟,至于这对姐弟是什么来头,秦安石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每个人都是拥有自己的秘密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为了彼此了解而去探寻这些秘密,秦安石记得这话的意思,也赞同,所以便照着做了,三年时间从未询问。
三年,三人相处的还很是和谐,虽然秦青玉藏歌大姐姐话少了些,可是有秦浇水这个活宝在,再加上踏实坚韧但绝不木讷的秦安石气氛倒也活跃。
这种相安无事,彼此关心的关系一直维持到了秦安石决定来到这灵犀山,在临走前,他特地回了趟秦家,询问了这对姐弟的情况,出乎意料的得到的却是在下人中压根没有这两人的结果,而且秦家也从来没有给他派过下人。
也就是说,这对姐弟不光身份有问题,就连来路目的都很有问题。
正是了解到了这些情况,所以在这对姐弟说要跟随他来灵犀宗时,他并没有拒绝。
他也相信,这对姐弟没有害他的心,若他们是这个目的,他应该早就死了。
至于这对姐弟,很轻易就看出了秦安石对他们身份的怀疑,倒也不加掩饰,甚至在行进的路上还展露了一身算得上高超的武学本领。
每当想到这段经历,秦安石就觉得汗颜,虽然这些年看了很多的书,但他还是把这世道想得简单了,如果不是这对姐弟跟在身边,对他自己来说,可能前往到灵犀山这件事都会困难重重。
这让他对这姐弟二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是感激的。
秦浇水看出了他眼中的情绪,随意的一挥手,满不在乎的道:
“多大点事,再说我们本来就是顺路,送你来这,本来也是我们的任务。”
说到这,秦浇水的神色罕见的正经了许多,声音有些低沉的道:
“说实在,这三年日子过得也算不错,你也没苛责过我们,虽然无聊了些,但是银子倒没缺过,至于你……”
秦浇水话语一顿,面色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很是实在的拍了拍秦安石的肩膀,呲牙笑道: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把你当成我朋友啦。”
秦安石肩膀被他拍得生疼,面色苦恼,他着实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秦浇水竟然能说出这样算是认可他的话来,在他短暂的生命里他还从没碰见过这样的事情,再加上他也不是那感性善于说话的人,自然不可能说出,你也早就把你当成是我朋友啊,这样煽情又矫情的话。
于是他只是不由自主的微微的低下头,并没答话,只是心中还蛮喜欢这种被认可的感觉的。
可是他的这种反应,在秦浇水看来却像是一种不情愿,这可把心理年龄的确不大的孩子弄得委屈坏了,转过头看向他从方才一言不发的姐姐,那眼神分明在问,难道我真的没成为他的朋友?
临近了灵犀宗,秦青玉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心中强忍着笑,看自己这个活宝弟弟,很认真很严肃的点了点头道:
“是的。”
这句肯定就像是一把刀子活生生的扎进了秦浇水的心口,随后就看见他很是受伤的跑到角落里,不搭理人了。
而这时候,秦青玉却没理会自己受伤的弟弟,反而转过头看向了秦安石,这眼神与平日共同生活的时候不同,那时候她的眼神中虽然平和端正,但却能看出一种距离,秦安石很清楚。
而此时的眼神却不同,虽然依旧温凉如水,但那层隔膜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让着眼神中多了几分亲切。
三年生活,毕竟还是生出了感情,就算是习惯上,生命里也已经习惯了多一个人的存在。
秦青玉笑容浅淡,温和的说道:
“其实我总有种错觉,你真的是我的弟弟,不过跟浇水那孩子不同,你小时候肯定是很听话很安静的。”
秦安石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今天都走的是温情抒情路线么?
秦青玉用手揉了揉无所适从的秦安石,就像是关爱着自己的弟弟,那么自然那么亲切,她抬头看了看身前密密麻麻的人群,笑容不变,依旧淑静清淡,不过神色却顿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不在温和平静如一汪水不惊波的谭,而是变得闪亮变得锐利,变得波涛不定,双眸微抬就如海波惊涛而起。
这时候她不再是出生大富之家的大家闺秀,而是走在武道走在仙途的少女,她神色睥睨众山之人,并不倨傲,但平生一种居高临下,她牵住了秦安石的手,神色平静的说了句:
“其实,根本不用如此。”
就在说话之间,少女与少年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等再出现时,已是站在了队伍的最前列。
在他们身前,是两个年已古稀的老人,看老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已然是站在了武道境界的巅峰。
也正是这两人,从始至终拦在上万人之众的身前,让人没谁敢塔雷池一步。
不过,看情形终究是要破这个先例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青玉冲着两位老人认真的行了一礼,随后便拽着秦安石进了那道一直封闭的大门。
引得身后一片哗然。
而此时秦安石的一切都交给了秦青玉操控,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身体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他的脑海中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走后门?”
“是不是……太高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