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
三天后,莲房才被放进沁院,看见怡然吃的饭菜,气的劈头盖脸只这一句话。
“让你跟我受苦不乐意了?”怡然拉拉她,目光扫过桌上可以用‘粗糙’二字形容的饭菜,她的语气充满理解,“大家虽然在君家做事,但身边肯定还有很多亲人朋友靠天吃饭。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对我怀恨在心也在所难免,等将来解释清楚就好了。”
“到底也太大胆子了,您毕竟还是二少奶奶。”莲房愤愤不平,她看着怡然平静的面容,一面不敢说出外面的情况,一面庆幸把二少奶奶关在院子里倒也是一种保护。
现在仓城里面已经谣言四起,到处都在说君家二少奶奶命中招虫导致峰南虫灾,君家门口先是被鸡蛋石头乱丢,后是有人聚集滋事,昨天甚至演变到有大批农户带着铁器来讨要说法。
君府许多下人都被放出去对抗虫灾,本来人手就少,当时就被闹事的人冲开了大门。要不是安逸候府的兵马及时赶到,这些人真要冲进沁院,把他们口中的“妖妇”拉出去祭天了。
饭后反正也不需要人收拾,明天送饭的人自然会把东西带走的。
莲房抱了床被子出来,打算在屋里的榻上过夜。怡然拍拍身边的空处,“晚上一个人睡怪冷清的,今天跟我一起睡吧。”
莲房犹豫了片刻,无声的脱了鞋子,在怡然身边蜷了个位置。
怡然看着她渐渐放松开来的表情,心里温暖起来,就好像过去在阮家有可心在身边陪伴,就能忘记夜晚的难熬一样。
她很庆幸,身边一直没断过真心实意的人。
同一时间,明月湾里却没有灭灯。
君家父子提问了青桃好几次,但却一直都没问过怡然。
苏思兰试探着问君大公子,“如今安逸侯府也插手了,是不是这件事私了不成了?”
君大公子的目光闪了闪,一时没有回答。
其实妻子说的没错,当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即便安逸侯府没有开口,但态度已经摆在面前——大批兵马将君家严丝合缝的包围起来,明为保护,实为控制。
眼下君家最好的选择,就是拿出一个人来解决眼前的危机。
一个媳妇,君家失的起。
但老二……
君大公子眼底一片黑沉,老二医好重病回到君家的时候,娘的眼睛已经不好了,老三还没出生,而他却已经八岁。至今仍很清楚的记得,那个孩子被父亲亲自抱进家门时的样子。
炎炎夏日,一身黑衣的男孩脸上全无一丝同龄孩子的温度。
他已算是早慧的孩子,平日与书院的夫子对话都能应对自如。却发现自己在这个年纪更小的人面前,生出种畏惧不安来。
有一种气势,不是皇族的贵气,并非兵者的冷漠,它不需要身份和武力来烘托,单纯的,便如血液一样自然的存在那男孩身上。
一眨眼,十四年过去了——
君大公子猛然收心,拍拍爱妻的肩膀,“睡吧,内宅的事辛苦你了,外面的就交给父亲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