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夫人房里的丫鬟乱成了一锅粥,眼见两位少奶奶进屋,就跟找到了救星一样。
苏思兰忙吩咐人,“去追李大夫,应该还没走远。”
其实苏家二老身体健朗,祖辈又在好多年前就过世了。苏思兰从没见人吐血过,她看着襟口一片鲜红的君夫人,一时也有些慌神。但到底多年的教养都在,苏思兰坐到床侧,紧紧的抓住君夫人的手,试图换回君夫人些许的意识。
但其实人老病弱的时候,是贵是贱都一样承受着痛苦。老夫人无力的躺在床榻上,身上还是就寝的衣服,头发松散,哪里还有一家主母的样子。
苏思兰的眼泪在眼眶里滚着,唤了声“母亲”,当真再说不出话来。
怡然在苏思兰后面,目光跃过大嫂的肩膀,见君夫人面色微白,但没有发青发黑,心里反而比大嫂保持了几分安定。
这些年陪伴可心几次经历鬼门关,虽然久病成医用在自己身上不合适,但看君夫人的面色,怡然知道一时还没有严重到要命的程度。
她扭头轻声吩咐莲房找身老夫人的干净衣服来。自己拿了个垫子,上前一步塞到君夫人身后。手一下下的用力抚老夫人的前胸后背,给她顺气,过了片刻,老夫人突然长长吐出口气来。
苏思兰大喜,“母亲!”
君夫人动了动嘴,“这口血吐出来倒舒服些了。”听声音还很虚弱,不过神智清醒了。
莲房过去在君夫人身边做事,这时很快找出衣服来。怡然扶着老夫人,道,“母亲衣服脏了,儿媳妇给您换一身,身上清爽了,会更舒服一些的。”
君夫人“嗯”了一声,浑浊的眼睛往怡然的方向转了转。
怡然已赔罪道,“是怡然不好,最近都没有来给母亲请安。”
君夫人努力扯了扯嘴角。
怡然和苏思兰互看一眼,都道,“母亲先别说话了,李大夫就来了。”
妯娌两人没让小丫鬟帮村,一起接过热毛巾给君夫人擦了口边的血迹。刚给君夫人换上干净的衣服,李大夫就来了,给君夫人问了脉,施了针。
等君夫人面色恢复少许红润,李大夫才与苏思兰退出房间讲述病况。
怡然跟出去静立一旁,不久苏思兰送李大夫出门,她又回到君夫人身边,这一日一直在夫人屋里呆到日落,怡然才疲倦的离开。
晚上,她睡的很不安稳。
梦中纷纷扰扰都是娘亲苍白无光的面容,最后一口鲜血从娘亲口中吐出的时候。怡然惊然从床上竖起来。她抱着颤抖的自己,久久的盯着前方的一片空洞。
草儿夜里从不合眼,坐在无光的房间里,把隔壁屋的脚步声听的一清二楚。里面的女子醒了,似乎穿了衣服,来回在屋子里徘徊。未过多久,那脚步声来到了门口,怡然的声音响起,“草儿,我想找你帮忙。”
草儿打开门来,就看见一脸歉意的二少奶奶。
“对不起,这么早叫你起来。”怡然道,“我不知道哪儿能找到梯子。”
梯子?草儿以为幻听了,“天还没亮,二少奶奶要梯子做什么?”
“我想去小花园摘些带露水的桃花。”怡然抿了抿有些干的双唇,补充道,“其实还想请你找找薰屉,炭炉,筛子,恩……很多东西,我其实想制一些桃花香,没有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