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条的院子里,静止的不仅是时光,还有彼此的目光。
君未澜面无表情的样子深的像片汪洋大海,怡然潜意识里就想起了刚才她在屋子里对可心说的话。
“只有答应嫁去君家,我才能正大光明的绣嫁衣。”
“一副映月观音让李家看上采晴,我便要采晴有双凤贡仙的嫁衣来巩固这份欣赏。”
“采晴才进李家一定不敢拒绝,所以她会回来找二娘。而二娘会想办法让我来做。”
“到时候,我就可以提出要求。”
心里猛然一痛,似有什么连着彼此的东西断开了。怡然在慌忙之间,拉开院门就要逃跑。结果一眼看见迎面走来的人,她又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采晴满脸温怒,一见怡然拉开门来,隔着老远冷哼一声,“就知道你在病秧子这里。”
怡然原本所有的心思都在君未澜身上,此刻迟疑了一下,想到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能让采晴毒辣的话语影响了可心养病,便走出院子,反手把门在身后关上。
采晴掩着口鼻在几步之外站定,她嫌弃这个满是药味的地方,更不想被里面的人过了病气。
怡然见她不开口,问,“二妹这是来找我吗?”
采晴翻了个白眼,“眼下没人别叫这么亲热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好事?”
怡然上下打量了一下采晴,她还穿着刚才在前厅的衣服,但脸上妆容精致,显是净了面重新打扮过往这里来的。刚才打开门的时候,采晴还没走近,绝不可能听见屋里的对话。
可君未澜却是听见的,而且此刻还在里面,怡然不想和采晴在这时候吵架,当即服软道,“刚才若有哪里得罪了二妹,姐姐愿意道声不是。”
可这一点退让听在采晴耳中,却是越发笃定了怡然是在心虚。
采晴冷笑一声,扯出一条手帕往她脸上砸去,“这可是你的东西?”
手帕不是石头,没真砸到脸上就软绵绵的往下坠,怡然伸手捞住一看,正是她今天带在身上的那条,蓝色的底子,上头是朵半开的兰花。
怡然不知道普普通通的手帕哪里得罪了采晴,老实承认了,“的确是我的帕子,刚才正厅里乱了一下,我也没注意,大概就这么拉下了。”
“难道不是故意拉下的吗?”采晴想起是李轶书捡起的这方手帕就怒从心生,声音一下大了起来,“你不就是想让李郎发现你才是真正绣映月观音的人吗?”
原来是心虚在作怪。怡然懂了。
采晴还不罢休,指着她道,“我告诉你,要单凭这朵兰花就想把事情翻过来,你想都别想!李郎看见这朵兰花,说的是你绣的不如我!”
气急败坏的模样令怡然暗自摇头。说到底,李轶书认为比这朵兰花好的那些还不也同样是从她手里绣出来的。
不过慢了半拍,采晴也想到了这层意思。而且话是从她嘴里出来的,更是难过的采晴直跺脚,“阮怡然你少得意,我这就告诉君未澜去,让他管管你这个勾引别人相公的妖媚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