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搬了小凳凳听故事。
沈韵心清了清嗓子,“四指香伯是四十年前的事了,论辈分应该是药沧海的师祖伯。他真正成名江湖,是因为研究出了一种香药,能助练武者的内力练一日等于练了七日,如有诸葛孔明神助,于是起名七日诸葛。”
怡然不好意思的打断,“七日诸葛真有这么神奇吗?”
她小时候闻着一点没觉得特别。
“我也不知道。”沈韵心两手一摊,“不过有了七日诸葛,药王谷每天都有人排着队买,收钱收的手软倒是真的。”
怡然眼睛一亮。
沈韵心不由心笑了句‘小财迷’,口中却话音一转,“可惜就是因为太赚钱了,让他师傅起了贪念,骗四指香伯要把女儿嫁给他,事实上却在得到七日诸葛的配方之后,让女儿砍去四指香伯的两根手指,撒上毒粉,把他一双手弄的再不能制香了。”
血腥的场面把怡然下住了,正好草儿端了粽子进来,瞬间把沈韵心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沈韵心抢了草儿剥给怡然的粽子,吃完还不忘又顺了两只在手里。
明觉在院子遇见她。
沈韵心语重心长的道,“你陪陪小娘子吧,我看她现在需要有个人说说她外公。”
明觉他暗骂了一声混蛋,冲了进去,“怎么了?”
怡然从椅子上惊站起来,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收走了的情绪,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道,“刚才听沈姑娘说了四指香伯的故事,他好可怜。”
“那女人最爱骗人了,你信她做什么?”
草儿知趣的给两人合上门。
怡然在明觉怀里蹭了蹭。“我外公不是四指香伯。我外公的手是好的。”
她心急的跟他分享,说话的时候,脑袋一动,头发就在明觉下巴扫。明觉痒的笑了出来。怡然急了,“你不相信?”
“没有没有!”明觉发誓,“我对小娘子的信任天地可鉴。”
怡然的眉头松开来,她不说话,手指头在明觉身上画圈圈,画的明觉浑身一颤,一把抓开她不老实的手,道,“我饿了。”
结果怡然马上动手剥粽子,明觉扶额,难道她只知道他一个地方会饿吗?
怡然一点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剥了一个粽子递给明觉,擦了擦手上的粘腻,道,“我还想起来,外公过世后让人给我送来一本书。你说里面会不会写了外公和四指香伯的关系?还有他为什么会做七日诸葛?”
“你当是本回忆录吗?”明觉笑。
她不好意思,“那时候不识字,看了也不懂。”
“那书现在在哪里?”
“好像在可心屋里的床脚下垫着了吧。”
“我叫人去拿回来吧。”明觉微微一笑,“反正去一次也是去,就不等将来了,直接把可心和天安接出来吧。”
看到怡然开心的都忘记笑了,他点着她小鼻子道,“也别太激动,我暂时不能把她们安排到这里,要见面还是得等一段时间。”
怡然已经开心的扑进他怀里,外面突然响起什么怪异的声音。她从他怀里抬起头,“你听见有人尖叫了吗?”
他不想吓到她,故作不觉的道,“八成是你听错了,或者就是有猫在叫。”
“是吗?”自从遇到书楼里被人抹脖子的事,每次明觉说到猫,怡然都觉得是瞎掰的。
为了免得怡然再嘀咕,明觉直接啃住了她的嘴巴。
他的唇有种清冽的气息,好像山泉水一般,让怡然迷离。
等明觉放开她的时候,阮大小姐已经腿软的站都站不稳了,当然也把野猫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办个时辰后,明觉被沈韵心叫出去。
“你知道她怎么认出你的吗?”她袖着手,一字一句的道,“因为流光!”
明觉身影一顿,很是意外。
“药沧海原本是跟着流光,准备伺机下手夺取圣雪莲,结果正好看到流光被黑衣人重伤,后来流光躲开了黑衣人,她还一路跟到六艺书院,看见你和怡然把流光抬进去。再想跟进去看的时候,你已经拉动了警铃,隐卫出动,导致她才只能在六艺书院外守株待兔。”
沈韵心深吸了口气,“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你和怡然上街,她就认出了你们,从而认定圣雪莲在你们手里。”
明觉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间流光留下来的珠子,仿佛还带着流光的血一样,烫着他的身心。
明觉和沈韵心密谈到很晚才回房间。怡然已经睡了,还是爬起来,陪明觉把他漏掉的晚饭补上了。
躺回去的时候,怡然嘀咕,“都是你害我多吃一顿,下次不许忙的忘记吃饭。”
明觉笑,把她老老实实抱在怀里掐了几把,“多吃几顿没什么不好,你应该再胖一些。”
怡然躲避不及,只能任他折腾了几下。
不过太困了,她没过多久便在某人的欺负之下,睡着了。某人有点儿讪讪,用被子盖好彼此,刚要合眼,又坐起来,从怡然背后挖出本书来。
借着月光看的出来,书很老,卷边都灰了。
“这么快送过来了。”明觉笑,难怪这丫头今天这么累呢,原来是在研究外公留下来的书。
睡到半夜,外头隐隐骚动,明觉听了一会动静,悄悄起来,批了衣服走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
古剑呈小跑过来,“让药沧海跑了!正在派人追。”
明觉目光闪闪,站在回廊下思考着白天沈韵心说过的话,抬手喊住古剑呈,“不必追了,她身上的毒也没解,就是跑了也半死不活。”
古剑呈淡定不下来,“你的毒也没解啊。”
被明觉目带精光的横了一眼,古剑呈想起屋里睡着的人,不由敛声。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明觉看着天空,良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却没有缓解胸口的郁结。
怡然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正抱着她往外走。
“这是要去哪里?”她眯开一丝眼睛,只看见上方璀璨的星空。
“乖,你睡吧,我们要连夜出发。”明觉安慰,点了她的睡穴,塞进马车里面。
沈韵心正在车旁的马上等他们,见状,冷言冷语的,“你确定要带她一起?这次路上可指不定又发生什么。”
明觉给怡然盖好被子退出来,坐在车头上,横了沈韵心一眼,道,“现在把她交给谁都不放心了,带身边最安全!”
从封南前往天都,一路翻山越岭,骑马还要走二十多天,带上怡然肯定会拖累速度。但这一路,只有他们三个人。是最势利单薄的,也何尝不是最隐蔽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