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总经理了?嘿,我要当总经理了?我要当……
我暗自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一边拉开会客室的门,一边暗自偷着乐,又略带点儿质疑。
虽然在伊燕她爸面前我表现得很镇定,但是从会客室出来后,我还是有所兴奋的。尽管我知道她爸只是刻意给我一次“表演”的机会而已。
第二天,我照公司的安排,拿着那份并购孪氏集团的协议书,去了世纪大酒店。
当我的保镖傻强为我打开会议室的门时,我并没有感觉到一种显贵的身份,反而更感觉像是一场梦,又抑或是一场戏。可以说是伊燕她爸送给了我一个梦,也可以说是她爸让我充当了这场戏的男主角。
当我走进会议室,瞅见孪弋早已坐在会议桌前等候时,我不禁心想:这回也该换换位置了吧,让我当回总经理了!如果你小孪日后愿意到我们公司下属的酒店来上班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刷马桶的!嘿……
想着,我镇定地在孪弋对面坐了下来,做作地表现出一种派头来。因为我心想:既然是表演,当然得投入些。嘿。
我的律师则在我的右侧坐了下来。
孪弋瞅着我,似乎越发别扭,眼神中充满了怀疑,而又夹杂着悲凉。
我的律师并没有注意我和孪弋的眼神都有些异常,只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孪先生,之前的事宜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如果没有什么要补充的话,那我们就先休息一会儿,等记者到位后,我们就直接开始签字仪式吧?”
孪弋继续瞅了瞅我,片刻,忽然低声道:“嗯……刘律师,请问哪位是你们公司的法人代表?”
“哦。”刘律师淡然一笑,“当然是坐在你对面的曾先生了。对不起,据说,你们之前就认识,他还曾是你的员工,所以我就没有作介绍了,还望见量。如果你觉得还有必要的话,那我就来介绍一下先?”
不知道刘律师是故意的,还是刻意的?居然用这样文明的言词来暗伤孪弋。
“嗯……”孪弋欲言未语,只是若有所思地瞅着我,许久,“算了,不用介绍了。不过……我忽然改变了想法……”
还没等孪弋说完,刘律师淡然一笑,抢道:“嘿,忽然改变想法?孪先生,别开玩笑了,签字仪式和记者招待会马上要开始了,按照我们之前达成的协议,如果你现在拒绝购并的话,要承担这所有的损失,同时要赔偿我们的八亿元的违约金。”
“这个……”孪弋思虑着,“这个我知道。”
“嘿,”刘律师又是淡然一笑,“但我也知道孪氏集团陷入了困境。如果你觉得孪氏集团还有能力赔偿违约金的话,我们也愿意接受这样的不愉快的合作。”
“嗯……”孪弋想说什么,却又中断言语了,渐渐低下了头,显得愈来愈沉重,也更显悲凉。
我所看到的这一幕,应该是商场的残酷的演示吧?
过了许久,孪弋稍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向了刘律师,低声道:“刘律师,我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
“那好吧。”刘律师很爽朗地回道:“一会儿,签字仪式上再见。”
孪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起身离去了。
至于孪氏集团是怎样陷入困境的?我也不太清楚。所以很抱歉,我不能详叙了。
上午九点整,关于伊氏集团收购孪氏集团的签字仪式准时开始了。地点是在世纪大酒店的一个大会议厅内。
我照刘律师的暗示,在会议主席台与孪弋并坐着,刘律师则坐在我的身侧。
主席台下方拥满了各方记者,有电台的,有报社的,有电视台的。
在我步入会议厅的那一刻起,记者们手头的摄像机就没有消停过。
签字仪式很简单,也很快就结束了。就是我和孪弋俩挥挥手的工夫,签字仪式就完毕了。
随后便是我头痛的时候了—记者提问时间。
“曾雨先生,您这么年轻就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您有什么秘诀吗?还是有什么捷径?”这是第一个记者的提问。
我暗自一怔,傻了,愣是没回答上来。
这时,刘律师暗自在纸上写道:无可奉告。
照刘律师的暗示,我答道:“无可奉告。”
“据调查所知,孪氏集团的亏空较严重,曾先生为什么还要接收这个烂摊子呢?”又一位记者提问道。
“无可奉告。”
“您会重新将公司更名吗?”
“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
最终终于答得记者们没有脾气了,不料一位记者索性问道:“请问曾先生,什么是无可奉告呢?”
“无可奉告就是无可奉告。”
“那关于这次收购,什么是可以奉告呢?”
“还是无可奉告。”
“您是不是想用无可奉告来敷衍我们呢?”
我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脱口而出:“无可奉告。”
不料,我听到了记者们不约而同的叹气声。还好,他们比我想象的坚强,没有同时晕倒。
随后,记者们终于纷纷垂头丧气地离席了。
这场表演总算结束了。
在记者招待会结束后,我和刘律师等几人准备离去时,忽然,莫名的,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发现拍我肩膀的人居然是孪弋。我惊奇地看着他,没有言语。原本,我本来跟他也没有什么可谈的。
孪弋默默地看着我,忽然小声道:“我们谈谈吧?”
“我们谈谈?”我惊奇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孪弋诚恳地注视着我。
“嗯……”我想了想,“可以啊。”
其实,我在想:我们俩有什么好谈的呢?又有什么可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