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圹埌阔宽的平野上,突如其来的微缩震动使得杀列猛地驻足,将手一扬,跟随的众人纷纷停下。
更是在这瞬间,木桑这里的震动已经趋于酷烈,同时,那道矗立在蔡涵面前,无形却又难以撼动的屏障竟然如雪遇春日,飞快飘逝。
蔡涵若有所思的向后方震动传来所在深深望了一眼,带着一丝斩不断的取舍肉痛,便即刻踏入。
与蔡涵仅是肉痛的脸色对比,木桑与杀列的脸色可谓是一片沾染了水渍的煤灰粉尘,越来越黑,甚至在木桑始终显得傲岸自信的脸上,出现了骇然,出现了惧怕,混杂着浓厚的懊悔!
“轰隆隆!!!”
不过一刹那,这震动的频率便惊人地翻倍,连带着振聋发聩的轰鸣回荡在天地的每一处角落,声势之大,竟是传出不少路程,更传到了离此地因杀阵重重似天涯咫尺般的黑山城,撩弄着不知凡几的冒险者的心灵。
黑山城盘山而建,前人为抵御偶尔在神灵之墓内爆发的阴魂巨流,特地灌注了非常敦实的城墙。
而此山占地极广,如很多山体绵亘在一起,因远眺时,总能发现此山峻拔处,群峰争奇,高耸入云。
就在群峰间最高的绝巅上,坐落着一处宏伟的宫殿。
殿内首座上。此刻有一清癯老者,在这震动袭来的刹那,猛地双目睁开,霎时,漆黑幽深的殿内犹若闪过两道霹雳。
老者眼内似藏匿了意犹未尽的意味,仿佛能一眼望尽这世间的虚妄,而那一抹意味,逐渐被惊讶所替代。
“此阵……此人,竟如此大胆,且此阵,竟是当年我都不想冒险闯入的上古三才灭阵!”
老者很是慨然那闯入者的胆量,可立马这喟然化作一丝嘲讽:“此阵之凶,若是开启,怕是半神,都要陨落。”
老者自语,木桑并不知晓,但他此刻,已是心胆俱裂,此刻他这里已经是天摇地动,更是在一队精英刷白的面色证明下。
那条百米宽的河道于此时在正中央波分浪裂,一条巨大的水龙尾继而冲出,宛若钢鞭般,倏然卷至。
“轰!”
一击轰然扫至,使得几个反应不快之人,与一人手中的万里锁魂球皆化作了一片血雾与晶莹。
木桑苦笑惨然,自己算计如此之多,到头来还不是跟在自己看来如同废物般凡庸的杀列一般,一事无成,甚至还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此刻,他知晓必须要与杀列同心协力,仗着庭主所赐的宝贝,指不定还能获得一线生机。
令随口出,使得劫后余生但依然徘徊在死亡边沿的众人,用出估计是他们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惶然如丧家犬般,向着杀列他们的方位奔出。
可,不过数步而已,那边就传来了山崩地裂的威势。
木桑先是一怔,但仅是一瞬,他脸上就布满了惊恐的绝望!
杀列只身一人,满脸血污,宛若疯癫,披头散发地逃跑而来!且在他身后,烟尘大作!赫然是成千上万的石头人!
“哗!!”
百米宽的河道内,水势滔天,龙尾钻出水面后再度蛰伏,而此刻,在那水面,霍然浮现出了一颗狰狞硕大的龙头,那蹿腾着黄金火焰的眼眸,缓缓飘浮而起,紧接着便是龙身,百丈长的龙身,支撑着龙头到了一定的高度后,周身凶煞气息缭绕,直接俯冲向木桑所在!
木桑惨笑连连,已然痴醉,现在最后一丝希望也被夺去,使得他急怒攻心,一口鲜血喷出。
大难临头各自飞,他的属下更是惊慌失措,四散而逃,只剩下木桑一人,独自面对着将要撞来的,如陨石天降般带着毁灭无前的龙头。
忽然!
他右手掐诀,左手自衣襟内取出一方状物时,诀法已成,蓦地拍在此物身上,令此物瞬间好似拥有了灵性,化作流光,刹那破空而去。
在那龙头即将轰落的时刻,木桑心中尽是不甘,可他那即使是神庭中也不多见的渊博闻识,提醒着他就算是用出庭主那件半神的宝贝,也注定是水中捞月,如此便使得他催动此宝,让它带着完美血脉死亡的消息出去。
因于他来说,杀阵一启,只要是阵中人,都无法幸存!
他算计心眼小的杀列,算计完美血脉,可到头来,在这杀阵中,竟无人可存,使得他为自己措置铺陈的金光大道也全化为了泡影。
一切只在于,他并未勘测出此地的异常,且凭借着他天阶巅峰的感知力,在飞掠过河道上空时,竟也是毫无所察。
至于血脉之身的入水激发阵法举动,在他看来,纯粹是困兽的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可怜的杀列与四逃之人在龙头撞击下的瞬间,同时让猛虎下山气势汹汹的群石淹没。
再者,便是那撞击大地的惊天洪亮之声飘荡出老远。
蔡涵一脸老神在在,此刻他的感知中,神庭众人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自从他踏入生阵中,便左顾右盼地看个不停,只是看来看去,这里还是一样空旷,不可能因为他空幻的臆想而从天掉下个神灵宝贝来。
幸而木桑与杀列死前只道是被阵法坑杀,不知道蔡涵魔眼的种种神妙,若是知道他们视为罪恶源头的蔡涵早算出了阵法的大半,怕是会直接诈尸蹦跶起来再吐血三升死不瞑目吧!
且他们俩人,除杀列外,如木桑,多少也被急欲心态模糊了双眼,这才有了此刻他们俩一步错,步步错的败亡之象。
蔡涵更是暗道侥幸,要不是魔眼先前的分析,他将同样成为俘虏或者未知区域极杀之阵里的一条阴魂。
再者,要不是神庭托大,没有杀列的禁忌魔法,没有木桑的失算遗漏,他也不会幸运地突破神庭罩下的藩篱。
只不过,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四分之一的血脉之力,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恢复的。这令蔡涵本身修为骤跌,现在的他面色苍白如纸,就好像久病体虚之人。
“唉……”蔡涵慨叹万千忧绪,真如英雄落寞,带着沧桑:“不过就是传说中的完美血脉么,用得着那么大惊小怪?既然是传说,那就是大气运,你们这些喽啰怎么能灭得了我,叫你们庭主还差不多。”
少年人,本就是阳光灿烂,哪怕遭遇再多的黑暗,但在那重重黑幕逝去后,蔡涵的心态立即活跃起来,混杂着渴盼:“该离开这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