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卡洛医生从楼顶上下来的时候,那两只狗突然发了疯的似的向医生犬吠。
这两只狗原先是最温顺最乖巧的,即便是小鸟也乐意停靠在它们嘴边享受它们那柔和的呼吸,今天怎么会突然着了魔呢?那一定是见到恐怖的事情了。
混账畜生,发了什么疯,想让我煮了你们吗!医生怒骂着没有在意的走出了大门,那两只狗相互望了望,像是害怕了,然后蜷缩在了一起,不敢出声了。
医生走到了公共车站,站台上人不多,这使得医生尤为满意,露出欢喜的笑容。不过当医生转头的时候,什么东西叫他吓了一跳。
那是什么?人群中赫然有一只狗也站在公共站台上等候公交车,并且那只狗还穿着打扮的有模有样,不过后来被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牵着上了车走了。
嘿嘿,这真是个奇怪的年头,马戏团也在这大街上瞎晃悠,这是有什么目的呢?医生疑惑的想,不过倒没有太在意。
医生微笑着挺立地走上公车,因为上面还有许多座位,可是这个开车的司机似乎有些不太友好,总是觉得有一股奇怪的眼神瞪着自己。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实在是想不出的奇怪。
那个我付过车票了,医生侧着身子向司机解释着,同时想,我可是正派的人物,我总不能做逃避你这两元钱车票的败坏风俗之事吧,既然我没有,那我不能让人们误解我,正派的人物也是需要做澄清的。
解释过后,医生坦然的多了,那得找个座位坐下,因为付了车费,既然付了车费,有个座位坐应该是合理的吧,不然站着的话付一元钱得了,医生思考了这简单的逻辑于是心安理得的坐下了。
不过他开始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似乎有人不怀好意的正盯着自己,并且听到窃窃私语。
医生变得坐立不安,左顾右盼,似乎四周所有凌厉的目光都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似乎所有矛头都指向自己,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如同有成千上万的苍蝇在耳边嗡嗡的飞不停,蝼蚁在身上啃噬,然而自己什么也没有做,但无论如何他再也坐不住了。
他赶紧站起身来逃到了车厢的后排,以躲避那怪异的煎熬,不过很快当他转身就发现又有一个人坐了他原来的位置,这差不多就是刹那间的事,并且你看那个人是坐得那么暇意,那么舒适,对着手机说着笑着,没有丝毫的不愉。
医生莫名其妙,重新坐了下来,然而不久他又开始听到四周传起议论纷纷,这再次使他不安,他尽量用手遮着脸躲避自己的转过头寻视,到底是什么人在哪里喋喋不休。
啊,那是两个生的奇形怪状的家伙,他们在谈些什么呢?
你知道吗,从前你看到的我家门前的那棵巨树,你知道吗,简直不得了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不晓得为什么,前几天早上起来到树上摘西瓜时,突然发现掉了许多树皮,这几天我再到树上摘土豆、摘花生和牛奶的时候,没想到树皮掉的更多更厉害了,一大块一大块的往下掉呢!
哦,还能有这样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吓得我把东西全都扔了,我特意的上前仔细的查看一番,关键是我并没有看到树上面有什么虫子在作怪,你说奇怪不奇怪。
卡洛医生听了也怪不可思议的,非常好奇,他想多听听接下来的事情,可是那两家伙突然停止了谈话,并且直勾勾的盯着他,神情模样都是古怪的。
医生只得把头转了回来,反正这样也是可以听见的,医生心想。然而他的算盘打错了,他又开始听到四周响起议论纷纷,叨叨絮絮,像蚊虫的可恶,而不是刚才那像模像样的聊家常,于是他鼓着勇气再次回头来,他想要揪出这些可怕的蚊虫。
哎,那棵树怎么会掉那么多皮的呢你说?
是啊,怎么会呢,那是巨树,怎么能掉皮呢?它掉这么多皮,生出来的果实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当医生扭过头来一定要揪出这些罪魁祸首时,那些叽叽喳喳的纷纷议论却又戛然而止,重新听到的是那两个简单的古怪的谈天。
医生感到茫然失措了,他不得不再次把脑袋转回来,仔细的侧耳倾听,是了,那些讨厌的声音又来了,又在耳畔吵了起来,但是他看着周围的人似乎都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并未有受到打搅的意思。
这真是见鬼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接二连三之后医生几乎快要发疯崩溃了,他重新站了起来,不能继续坐在这了,或许还是到车厢中间点比较好。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厢里的乘客变得密密麻麻、摩肩接踵,似乎再也不能多出一个空间装人的样子。
这真是不妙的情况,看来还是应该在座位上乖乖坐着,相比之下,无论怎么说,坐着总比站着被挤成畸形的橡皮人要好的多。
可是医生看着刚离开不到一秒中的座位,他的眉头皱的两条眉毛已经连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条长长的一字眉横在眼眶上,他的眼珠非常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一个女乘客正妥妥的坐在上面。
不过作为一个有绅士风度的医生,这也是应当做的,理所当然的。
只是医生又看到女乘客正翻阅着手机,似乎一直都是坐在那里的一样,并且她的右手不时的伸进包里抓出一把什么东西塞进嘴里,然后那些碎屑从她的嘴里喷涌而出,洒落到地上、凳子上、人们的肩膀上。
哦!天啊!我得赶紧离开他们的视线。医生似乎见到周围的人正狠狠的盯着自己,他们一定十分怨恨我把座位腾出来给那个女乘客,虽然那并非我所愿。
哦!哦!哦…我得太阳神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医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算是钻挤到某个他们瞪不着的地理位置,可是眼前的景象着实吓坏了自己,他赫然瞧见那是一只杂毛狗正从容的坐在座位上,并且时不时的露出舌头龇牙咧嘴,挠挠颈脖,接着用力的抖抖身子,然后可以清晰的看见一簇簇狗毛夹杂着不知道什么的东西遍布整个车厢内飘动着。
然而所有乘客—站着的或坐着的,对这竟都视若无睹,他们正专心致志的摆弄着他们的手机。
不好,那只狗发现了自己,医生惊恐起来,这真是奇怪,我又害怕什么呢!难道大庭广众之下它会过来咬我不成,况且我是堂堂正正的人,而它只是狗。
可是一只狗怎么能有座位呢,况且明明规定禁止携带宠物上车的,即便它的主人再有身份这也是有悖理论的,或者这只狗也买了车票,这样的话道理上就比较难梳理了,但它这只畜生终究占着人的座位.
医生的脑袋几乎要炸开,这实在不通情理啊。
先生,您看,那个位置上竟然坐着一只狗,这太奇怪了不是吗?医生悄悄询问身边的人,他太疑惑了。
被他询问的人却上上下下打量着医生,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并尝试着向后退开,当然这是徒劳无功的,因为车厢挤满了人。
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搅你的,医生歉意的说,这个人低下头继续摆弄他的手机。
医生又艰难的转过头询问另一个身边的人,难以想象这个人更加激进,同样以那种怪异的表情瞪着医生说道:你这家伙有神经病吧。
这下似乎惊扰了车上所有乘客,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医生。
抱歉,我要申明一下我不是神经病,相反我是一名医生,是那个座位上坐着一只狗,你们看啊.医生的神经紧张起来,尽力的向所有人解释着。
医生没来得及说完,所有人的眼神从平淡变得鄙夷、轻蔑,而那只安坐在位置上的狗也咧着嘴怒视着医生,有一种要将医生生吞了的姿态。
医生越发的惊悸惶恐,汗渍开始从额头钻出,他僵直的立在哪里已经不敢开口说话(半个字也不敢说了),他也想不明白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幸车到站了,医生匆忙逃下了车,似乎那些眼神依然在追杀自己,他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乘坐公共汽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