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瑶静静看着地上的白骨,再转而看向自己的双手,她摸向自己的心脏,跳的还是那样平稳,一丝害怕不安都没有。她叹出一口气,将白骨用手上的铁锥翘开,再放进一个布袋里装好,然后将手上的东西都装进铁箱子里,待所有东西都放进去,铁箱自动还原为一本毫无光泽的黑皮书,周希瑶将这本书拿在手里,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的恐怖。她实在无法想象父母知道之后会怎样看待她。
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到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生活,这样说不定自己黑暗的一面会改变过来。转身看了一遍自己的屋子,至于表哥的尸体她压根没想过这种问题。留恋还是有的,不过相比较起家人的惧怕,倒显得不那么重要。
拿出双肩包,将换洗的衣物放进去,草盅养成的书倒是拿在手里,她大步走出屋子,不再回头。
天已经微微透出亮光,日出的金黄光晕这时候看起来格外美丽,也仿佛在为她送别。周希瑶望着日出露出笑容,以后一切就要靠自己了。
鹿岭镇位于昆城的东面,这是一个不大只拥有着一万人口的镇子,镇子上的人都活的小心翼翼,他们自懂事开始都知道一个道理:鹿岭镇最强大的是王家人,一但看到身穿黑衣胸口上绣有王字并且能发出光辉的就一定是王家人,千万不要招惹。否则的话不止死那么简单。
鹿岭镇可以说是王家的地盘,没有人敢违抗他们的命令。但是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王家现在的势力却是靠自己本身以血打拼出来的,王家不留没用的人,这是王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王家族人15岁之前可以大肆挥霍灵药提高本身境界,但是15岁之后就必须一个人打下一座三流门派,不论使用任何方法,只要将门派攻下,王家才会正式承认。将名字写入族谱,也就是说15岁之前在族中是不被承认的。
时间总是不停息的,王家人不多,但是又有人迎来了15岁,
在一间豪华的屋子里,一位年轻的男人坐在桌边灌着酒,他的面前是一位四十上下的老者,老者虽说弯着腰也低着头,但由他不屑的眼神完全看不出对男人的一丝尊敬。这老者正是王家的管家王俊杰,名字听起来不错,可为人却喜欢捧高踩低,他这次来便是刺激这个废物少爷的,此人修为不高,但却极为会看眼色,因此倒是混得如鱼得水。
“少爷,您三天后就是15岁生辰,也到了完成成人礼的时候,二老爷吩咐这五具傀儡人与这枚戒指是他能给予的最大帮助,少爷可要小心,二老爷说了完不成没关系,只要活着就好。”王俊杰说完将身子侧到一边,他身后的五具傀儡也就露了出来,只是他脸上的鄙夷更加明显。
再废物也好,总是少爷。王俊杰也不敢太过分,只是点到即止。完不成任务也就不是王家人,像个废物一样呆在王家像宠物一样的养着。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怎么能容忍一辈子不被王家承认苟且偷生,那样活着还不如趁早死去的好。所以王俊杰只是顺便提醒他。
“这种事不必你提醒我,东西放下,你下去吧。”王意远这么说着,心里却没底,烦燥的想不到任何办法,只是不停地往嘴里灌酒,醉了也就不必想那些烦心事。这一天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每个人的根骨都是固定的,不是吃灵药就能改变,所以直到15岁来临他的境界还是停留在筑基期初期上不去,虽说这个速度不慢,但是比起家族里的天才就不算什么。真要追究的话只能说他命不好,偏偏他的生母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不但给他带来了身份上的卑微更导致了修炼超乎寻常的慢,如今要他去灭掉一个门派,无疑是送死。
至于假装出去转一圈再回来,他已经可以预想到有多少冷眼等着他,到时不止他自己抬不起头,连他的父亲也会被瞧不起。
望着面前的五具傀儡人,他能感受到傀儡人的修为都要比他高上一层,他忍不住暗自苦笑,或许这次当真是非死不可。
喝着闷酒倒是一点醉意也没有,反而让他坦然起来,反正人总有一死,或许他这样勇敢的死还能为自己带来些名声。思绪清晰之后他竟然缓缓的睡了过去,只是内心的苦涩依然围绕着他,怎样都不甘心啊。
第二天正午火灵门迎来王家人,但奇怪的是来的像是一个少年,他身后的人穿着很大的斗篷将脸都遮起来,看不清面容。但是他们胸口上绣着的王字正散发出金色光晕,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身份。
少年登上火灵门的山门,望着这座刚成立不久,底蕴还不够的门派,即将是他的葬身之地。唏嘘之间倒也觉得景色不错,在主殿逗留了片刻,便在引路弟子不解的神色之下来到待客厅。
一幅巨大的火狐立于画中,凶狠的眼睛盯着下方的人群,火狐像是有灵性似的,无论由哪个角度去看,都像是被它盯着。
王意远静静地端详这幅画,越看越觉得有意思。看来这火灵门也有它立派根本,并不像是那些三流门派般弱小,若是火灵门强大却又缩在这片偏僻的山头,不是躲避仇家,就是有所预谋,无论哪种目的都要小心对待。
王意远在桌边坐下,拿起火灵门弟子奉上的茶慢慢品着,他不着急,即便只是简单的下战书,对他来说也是得之不易的享受。
火灵门山顶修炼室外面,一个身穿火灵门道服的人站在门外报道:“师父,王家人来了,现下正在会客厅等,您见不见?”来人是掌门座下的亲传弟子莫和风,火灵门之中只有他一人能够来到这里,只是他今天莫名的不安,王家在他眼中是无法仰望的存在,王家人突然来到绝不会是好事。
石门往一侧打开,里面的老者睁开眼,颇来烦恼地望着自己弟子,但瞬间又是慈眉善目的仙风道骨模样。只是心底一声叹息:该来的总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