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听到苏清妍竟然这么说,免不了又是一番说辞,直到苏清妍有些昏昏欲睡,浴桶里的水也渐渐发凉了。
才伺候苏清妍起身,百里岚虽然也很好奇那副诱人的胴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美态,却依旧是君子的闭上了眼睛。
待睁开的时候,苏清妍已经穿上了内衣,收拾妥当,准备入睡了。
看房间内一片漆黑,百里岚轻轻一动,一个翻身便从窗口翻了进来,进来的时候,百里岚故意弄出了一点小声响,好引起苏清妍的注意。
苏清妍刚要闭上眼睛,打算睡觉,便听到窗边几案处有微微的响动,当下便倏然坐起来,看向那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男人。
“谁!”苏清妍一声轻喝,虽带着微微的恼怒,但并不害怕。
“徒儿这么快就将为师忘记了,为师真是痛心疾首啊。”百里岚微微一动,便坐到了苏清妍的床边。
黑暗中,两个人靠的很近,甚至都能够感受得到彼此的心跳。
这样的暧昧时刻,苏清妍脑海里却突然映出来的是百里岚那个妖孽的身影,苏清妍一羞,伸手将那个身影推开。
却不想又扯动了伤口,“嘶……“苏清妍暗叫一声不好,伤口又被扯裂了。
百里岚却突然眼神一暗,抓过苏清妍的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清妍,口气凉凉的说道“徒儿还真是胆儿肥了,为师不在,便将自己伤成了这般模样。”
苏清妍原本想反驳自己怎么样该他什么事,但听到百里岚凉凉的语气之后,也很明智的闭嘴了。
百里岚一把扯下了苏清妍的衣袖,苏清妍一惊,当下便要缩回自己的胳膊。“你要干什么!”苏清妍低声吼道,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你若不想被我点穴,便乖乖听话。”百里岚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陶瓷瓶,打开塞子,一股清香便扑鼻而来。
光靠着香味,苏清妍便能辨别出来,这味膏药,必定是极品中的极品,药越纯,香味越清。
百里岚先点了苏清妍伤口处的几道大穴,这膏药虽然极好,但是上药的时候还是免不了痛,所以百里岚便先点了苏清妍的止痛穴。
可即便是如此,上药的时候苏清妍还是免不了的“嘶”了几声,百里岚听了之后,手下的动作更是温柔了,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小心,但嘴里却依旧说着缺德的话。
“活该,痛死你算了,让你作死。要是再深上个几分,你这胳膊就甭想要了。”
骂完之后,百里岚本以为苏清妍会反驳,却不想苏清妍却安安静静的,安分的有些奇怪。便抬头看向苏清妍。
苏清妍的胳膊被百里岚的手握着,伤口原本的积分燥热竟有些消减。待涂抹药膏的时候,虽有丝丝的药效将伤口刺激的微痛,但冰凉的药膏却也将那痛意减缓了几分。
看的出来百里岚一举一动是极尽温柔的,苏清妍心下一暖,抬头看向百里岚,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神态,但是那一双眼睛中,却满是认真。
无声的用眼神细细的勾勒百里岚的侧脸,苏清妍竟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勾勒了千百遍,一棱一角,竟这般熟悉。
上完药之后,百里岚将那药瓶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嘱咐“今日上完之后,明日再上一次,便会保证你的手臂依旧白嫩光滑,一如当初。”
说罢冲着苏清妍依旧是邪魅的一笑,打算翻窗离开。
看着百里岚要匆匆离去的背影,苏清妍不知怎的,突然开口“多谢百里公子夜探苏府,妍儿感激不尽。”
苏清妍的话,让正打算翻窗的百里岚脚底下一个打滑,堪堪头朝下翻过去。
稳住了身子,百里岚转身面向苏清妍,依旧是笑的一脸桃花,只是脸上的易容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抹掉了。
“原来妍儿对我这么了解啊,竟一下子就看穿了为师的伪装。”百里岚笑的好不妖孽。
苏清妍则是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这时又被被百里岚打趣,一时恼羞成怒,便转过身不再搭理百里岚。
百里岚等了一会,见苏清妍也不说话,只当是苏清妍白日累了,又失了那么多血,早早睡了,便轻手轻脚的走了,顺道还把窗关上了。
苏清妍只听得一声极其微弱的关窗的声音,便知道百里岚离开了,转身看向百里岚离开的方向,一双眼睛毫无睡意。
他不知道,自己早就在每天晚上和他一起回府的时候,便将他侧脸的轮廓一笔一划的铭记于心了。今晚那么熟悉的侧脸,自己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苏清妍受伤之后,苏家陶窑那边自然是去的少了,不过好在陶窑都已经上路了,就算苏清妍不日日亲临,也依旧能顺顺利利的劳作下去。
一月之后,苏清妍的胳膊也好了大半,苏父又派人寻来了柳州城最有名望的老大夫,那老大夫细细看了苏清妍的伤口之后,便摸了摸胡子说。
“苏小姐的伤疤好的倒是极快,照现状来看,必定不会留下什么疤痕了。”
苏父和白氏本就担心苏清妍一个女儿家身上留下什么疤痕,将来嫁出去受夫家歧视,这下听那老大夫一说,心里顿时也畅快了很多。
又免不了好说歹说,末了还赏了很多银子,苏家最不缺的便是银子了。
苏清妍摸着那结痂的淡淡的伤口,回神又响起那天晚上,百里岚那认真的神色,心里不免又一阵荡漾。
白氏见苏清妍嘴角微微上扬,只当苏清妍担心的伤口如今终于不会留疤痕了,也笑着说了几句开心的话。
“老爷,大小姐,朝廷派人来了!”这边刚松懈下来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苏清妍和苏父对望一眼,都同时想到了苏家陶窑。
虽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是好是坏,但是该有的礼节依旧是不能少的。
苏父带着苏清妍和白氏一起到苏府门口去迎接那朝廷上派来的人,来人是个太监,但是看那容量气度,却应该是常年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
苏家这回竟能得皇上极亲之人来宣召,看来不是大喜便是大灾。
“苏如山接旨!”
伴随着那太监一声尖锐的声音,苏父带着苏府上下跪拜在地上,等待着那个太监的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氏陶窑,陶质辉辉,暗香盈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苏家陶瓷的好处之后。
说道最后那太监咳嗽了几声。苏清妍直了直身子,终于开始说重点了。
“朕甚喜,遂选为皇商,择日进宫面圣!钦此!”
那太监说完,一脸堆笑的将那圣旨递给了苏父,苏父自然是颤抖着双手接下,满脸喜悦,当下也不管那太监说了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
送走了那太监之后,苏家一家自然是一家团圆,好好庆祝一番了。
而另一边,苏婉月一家也是喜从天降,苏如海亲情场失意,官场得意,凭借着那三寸不烂之舌和从苏家得来的钱财的贿赂,竟然也升官了,举家搬到了京城之中。
收到升官调令那天,苏婉月拿着那决定自己命运的一纸调令,颤抖的说道“苏清妍,如今我终于不再低你一级了,你就在柳州城待上一辈子吧。”
深冬严寒,温度一天冷过一天,地上的雪也是化了冻,冻了化。又临近年关,苏父便索性打算等过完年,在启程赶往京中。
眼见着年关将近,苏府又喜事连连,自然是从上到下都洋溢着喜洋洋的气息,但苏清妍却除外。
“哎……”
随着苏清妍的又一声叹气,翠柳一边为苏清妍暖手套上绣个花边,一边打趣的说道,“小姐,这是你今天从中午开始叹的第三十六声气。”
苏清妍烦躁的呼噜了几下自己的头发,然后继续闷在窗边不说话。
苏清妍这种症状已经连着持续好几日了,自从苏府接到竞选皇商成功的消息之后,百里岚便提着厚礼来祝贺了一番。
顺便向苏父告辞,说自己要启程回京,自打那以后,苏清妍便一直都是闷闷不乐,整日赖在房间里不出门,也不喜欢说话,就只知道对着窗口叹气。
无聊的日子虽过得极慢,但好歹也终究到了新年那天。苏府虽家产万贯,却也不是铺张浪费的世家。
新年当天也不过就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了个年夜饭,饭后苏父和白氏又将准备的新年礼物拿出来分了一下,各个都有份。
苏府上上下下每年最盼望的时候便是发礼物的时候,每个人拿了自己的礼物之后,便乐颠颠的回去守岁了去了。
苏清妍拿到的,却是一对粉色晶石镯子,那镯子晶莹剔透,夜色中泛着淡淡桃色的荧光,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想到娘亲趁没人的时候偷偷告诉自己那双粉镯的寓意,苏清妍心一热,那种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那张桃花脸。
“桃花夭夭,灼灼其华,愿得一心,白首不离,妍儿,娘希望它能给你带来一场美满的姻缘。”
将那粉色晶石镯子轻轻的戴在手腕上,苏清妍依旧是趴在窗边,夜风习习,让苏清妍席间喝的那几分酒劲又更浓了几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已然深夜,苏清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打算关上窗回去睡觉。转身的那一刹那,身后的夜空中却突然亮起了无比华丽的烟花。
声音那么近,显然就在苏府周围。
苏清妍蓦然转身,像是突然明白过什么似的,慌慌张张打开门就想往外跑去,丝毫不顾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