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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即兴访谈——训练目标:互动和谐 言路畅通(2)

需要强调的是,在角色定位中,不要误将自我优势看做是定位的依据,要结合你所在媒介、所在频道和栏目的定位;同时,这种定位不仅仅要站在传播者自身的立场上,还需要在一个更为宏观的背景下,从局外的角度,从观众的心理诉求,以宽容和平和的心态来界定自己,从而为访谈确立一个较为客观的自我认定和评判。

训练设计(38)

(一)即兴访谈的准备训练

选定一个人物或一个事件进行一次访谈活动。并按照下述问题顺序,做好各项准备、搜寻、记录、整理工作。

思考:为什么要采访这个人或这件事?与其他人或同类事相比,被采访对象哪些特点是值得采访的?你想通过采访了解什么?这个人能满足你的采访目的和需要吗?谁可以满足你的采访需要,为什么?通过对这个人或这件事的了解,你想提出哪些问题?你的采访希望给人提供怎样的信息和启迪?

撰写《访谈报告》,内容包括:1.访谈理由;2.采访对象背景和特色;3.访谈基本结构;4.访谈主要问题。

(二)即兴访谈提纲和提问训练

1.确定两位采访对象。一位是有名的,如电视节目主持人、体育明星等;一位是身边熟悉的某位老师、同学或邻里。按照三个步骤写出访谈提纲:

首先分组讨论,可以通过什么途径了解到对方的个人信息?然后整理分析采访对象的资料,包括成长背景、好恶习惯、心理个性等,制定出各自的访谈提纲;为各自的访谈提纲设计问题。

2.选取一个你最喜欢的访谈节目,选取这个访谈节目中你熟悉的采访对象,比如《鲁豫有约——白岩松》;尝试着写出自己采访白岩松的访谈提纲,并设计出自己想问的问题;将自己完成的采访提纲、采访问题和现成的电视节目做一对比,思考还可以通过哪些问题的提问来得到对采访对象较为全面的描述。

(三)著名主持人访谈案例分析

在下面的采访片断中,王志、朱军、鲁豫的访谈存在什么问题?

(1)中央电视台主持人王志在《面对面》里访谈周星驰,王志问:“有人拍到你在上海吃方便面,如果你的工作目标就只是吃方便面的话,你的工作动力从何而来?”周星驰懵懵懂懂地回答道:“没有啊,我也不是只想吃方便面,我……我还想吃馄饨面、吃阳春面……”

(2)中央电视台主持人朱军在《艺术人生》采访张学友。张大步登台,朱军极口夸赞他是“德艺双馨的艺术家”,这位闯荡娱乐圈20多年的歌坛天王听了“德艺双馨”狐疑顿生,急切问朱军“你是不是说我很老了?”

接下来,朱军耐心地为张学友讲解关于“德艺双馨”的含义。

(3)在某期《鲁豫有约》中,台湾名主持蔡康永坦率地说起他的同性爱人,这时鲁豫立即追问了一句:“那你的父母现在知道你的性取向了吗?”

话音刚落,蔡康永愕然地看着鲁豫,节目在这一刻陷入难耐的尴尬。

(4)在某期《鲁豫有约》中,鲁豫问周华健的数学成绩好不好?周华健顺口说了句“不好”,鲁豫信以为真,说“我在学校时数学成绩也不好……”

节目播出后,很多观众在凤凰网论坛和天涯社区发帖评论此事,嘲笑鲁豫。

训练提示

在准备访谈时,要将对采访对象的了解放在首位。不要急于写下采访问题;不要以个人兴趣好恶确立采访目的;对于事件访谈,可以多设计几个采访对象,并给出相应的采访理由,最后选出最有代表性、典型性和权威性的一位;养成访谈前主动思考和带着目的查找资料的习惯。

第四节 保留未知 多向提问

即兴访谈的现场感是引起观众浓厚兴趣的“看点”。但是主持人由于忽视“保鲜”与被采访者有了较多的交流或沟通,可能会降低访谈的效果。采访者为了保留这种“未知”感,从访谈准备阶段就应开始铺垫,比如在进行人物访谈时,尽量少接触“当事人”,即使接触,也应注意对即将要问的问题尽量回避或不触及太深,以保证谈话的即兴性和彼此对话题的新鲜感;最好与采访对象始终保持“间接了解”的状态,而把“直接了解”的灵感和好奇留给现场。

访谈的主体部分是采访者的提问和被采访者的回答。在访谈中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问题提出后,被采访者没反应,或者支支吾吾。这往往是因为被采访对象没有听懂问题;或者是问题太大,不好把握,难以回答。这时就需要采访者调整提问方式了。因此,提问既是有备的,更多的还是即兴的。但无论是即兴的还是有备的,都应该是生动活泼的交谈。而有效交流的秘诀就在于提问的适切性。

常见的即兴提问方式有:

1.开门见山式。直接发问,直奔主题,切中要害,这是获取信息、了解态度时最常用的手段。

2.借问式提问。主持人将自己的疑问剥离出来,隐藏在“借问”中,是访谈提问的常用技巧。有时可以从观众的角度发问,引发采访对象回答问题的兴趣;还可从对立面的角度提问,让采访对象处于辩解的地位等。有时“借问”具有婉转得体的修辞效果,容易激起采访对象回答问题的兴趣。

3.激发式提问。激发式提问就是我们常说的“激将法”。为了打破采访对象的思想禁锢,尤其是面对戒备心很强、不太配合,或者清高固执的采访对象时,激发式提问有助于触及要害,达到采访的目的。但有时,激发式提问也可用于相对平和的采访对象,用以激发其回忆,激发其打开“话匣子”。

例话

提问技巧:借问与激发

1996年3月,中央电视台记者水均益采访了当时的联合国秘书长加利,所采用的方式就是典型的借问式。他预备的第一个问题是:

“秘书长先生,请允许我告诉您,今天在这里采访您的除了我本人以外,还有许许多多关心联合国、关心您个人的中国人,因为我也带来了一些我们的观众的问题。现在我们是否可由一个北京的小学生的问题开始我们今天的采访呢?这个小姑娘请我问问您联合国有多大?秘书长的权力有多大?”

《东方时空》记者采访作家萧乾夫人文洁若女士时就曾经运用激发式提问:

“1966年萧老曾经自杀,当他醒来的时候,听说您并没有掉眼泪,而是用英文给他写了一句话?”这种有背景的提问,有效地激发了被采访者的情绪。于是,文洁若女士有了这样的回答:“我说,We must outlive them,就是我们要比他们活得都长。我说你要是自杀,我将来会告诉孩子们,你是一个怯懦的人。可是你要是不自杀,能挺过来,你将来还是孩子们可骄傲的父亲。”

4.诱导式提问。诱导式提问指记者掌握好谈话的时机,运用语气、语调或措辞来引诱对方作肯定性回答。诱导性提问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取决于记者和采访对象之间建立融洽关系的程度。只要融洽关系得以保持,诱导性提问便可能引出意想不到的真切表述,产生生动活泼的谈话效果。

5.迂回式提问。遇到敏感微妙的问题时,需要对提问的方式进行必要的修饰和迂回,以减少问题对被采访者的“冲撞”,给对方留有回旋的余地;对尖锐的问题采访对象会拘谨不安,要么支支吾吾,要么闪烁其词,加以敷衍,因此,采访者就要具备追问的毅力和技巧,可以先用一些宽泛的话题迂回缓解气氛,再逐渐引入正题;或旁敲侧击,追本溯源,引出未知的细节。

从形式上看,提问在逻辑上要有承接关系,即后一个问题和前一个问题在逻辑上环环相扣;提问是采访者对于采访目的、访谈背景、观众需求以及采访手段熟悉掌握的综合结果。因此,在运用多元手段进行提问时,采访者不要过于追求现场的即兴而偏离了预先设置的访谈提纲。要知道,一个合格的即兴访谈者首先是访谈目的和提纲的实现者;不要因现场热烈的访谈气氛而遗忘了访谈的初衷。即兴提问的基础是访谈的脉络和主线,否则便成了徒劳。

第五节 动态平衡 渗透推进

即兴访谈不完全是一问一答的形式,那样就略显单调了;另一种情况是不见波澜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方式,访谈完全处于“稳定平衡”的状态,节奏推进缓慢,使人索然无味。访谈的启动和推进,还应该注意从语言心理、言语生成、话语结构、话语操作等微观方面进行仔细的研究和细致的训练。

蒂东尼提出的“语言动态模式”理论,可以有效地指导人们如何在言语交际的动态过程中生成言语。蒂东尼指出,在一个交际语言环境中,表达者首先要做的是对语境的熟悉(familiarize)、适应(adapt),然后是言语的实践(try out),并在表述的过程中随时作出调整(adjust)和评估(evaluate)。这时的言语生成,追求的应该是语境变量系统中信息输出的“动态平衡结构”。

动态语境中言语生成的一般规律启示我们:主持人的访谈行为需要有意识地创设不稳定的节目语境,这样做,不仅可以打开言路,而且通过熟练地运用平衡—不平衡—平衡的话语结构,有助于推动节目的进程。

我们来研究杨澜对著名电影演员巩俐的访谈片断,可以从中观察、分析她在一个新的语言环境中是如何把握话语结构的动态平衡的。

例话

杨澜对巩俐的访谈(片断)

杨澜:一年多以来看你的电影,只拍了《荆轲刺秦王》、《中国盒子》,节奏没有前两年那么快,是故意放松还是家庭太幸福,进取心减少了呢?

巩俐:不是,可能挑剧本(的时间)比较多一些,自己喜欢的(剧本)比较少,陈凯歌导演的《荆轲刺秦王》一拍就是五个月,所以也没太多时间。

杨澜:(如果)再挑选下一部戏的剧本、导演或制片,你的标准?

巩俐:我是比较喜欢我没有演过的,当然我没有演过的太多了,现在需要一种动力,这对人来说是挺难的,我也希望尝试没有合作过的导演。大概9月中吧,我会拍一部城市题材的片子,和一个年轻的导演合作,具体内容现在保密。我拍电影,喜欢和一些新的导演、演员(合作),这样会有一些新的思路,想和大家一起合作找出一种新的感觉。

杨澜:过去你演的角色大部分都是外表很单纯或很贤淑,但处在很压抑的环境下,内心又很有激情,有很强的个性在里面——这和你的性格有点像。

巩俐:有一样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吧,《大红灯笼高高挂》、《霸王别姬》里面的女主角,外表不是那么强,她们对事物的看法和解决方法都是小说里写的,我觉得要是我的话,我也会那么做。

杨澜:(笑)就像以前采访中你说你的个性比较像蛇。在草里要是别人不碰它,它就不动,但要是侵犯它,就上去咬一口。

巩俐:(沉默)我是觉得我还是不太喜欢主动去做太多的事情。那回我跟他们讲我是冬天的蛇,是睡觉的蛇。我觉得蛇是很温和的动物,如果不去侵犯它,它不会主动攻击别人。对我来说,我觉得挺像的。

杨澜:前不久法国授予你文化艺术勋章,有说你是法国人心目中最美的中国女性,怎么法国人那么欣赏你?

巩俐:(平静地)我觉得他们说的这种美是内心的,不是说外表怎么漂亮,可能是整体的美,包括工作、为人、做人、言谈举止、文化水平。当别人说你漂亮时,我觉得不好意思,中国人一般是谦虚啦……不知怎么回答……

杨澜:你现在就很谦虚嘛……

(摘录自《杨澜工作室》)

在这段访谈中,杨澜一开始就直率地说“是不是进取心减少了”、表演的角色与巩俐本人性格“有点像”,对被采访者有点冒犯但还算平衡尚可以维持,但进一步说巩俐“个性比较像蛇”、有时会“上去咬一口”时,动态语境的“平衡”就出现了倾斜,这显然是杨澜“释放”的变数,故意使语境出现了不平衡。巩俐掩饰了对“上去咬一口”之说的不快,却在找机会“纠偏”:首先她轻描淡写地用“我是觉得我不太喜欢主动去做太多的事情”,含意是:你说的“个性像蛇”的人其实很安分;然后转到对蛇的正面评价——强调蛇的“温和”,而自己是一条爱“睡觉”的“冬天的蛇”、“不会主动攻击”等等。

细心的杨澜显然察觉到了巩俐的修正,随即转向“法国授予你文化艺术勋章”和“你是法国人心目中最美的中国女性”的赞美性话题,调动巩俐作详尽说明的兴趣。果然,巩俐的答语侧重在“文化艺术勋章”是对她“内心美”、“整体美”的肯定。杨澜适时补上“你现在就很谦虚……”顺势纠正了前面所言“上去咬一口”所引起的不快,使访谈出现新的动态平衡——而这一切,都是在“不显山,不露水”的微妙过程中实现的,既显示这两位细腻知识女性对话的韵味,也体现了杨澜善于掌控话语结构、善于渗透推进的访谈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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