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笑道:“我也盼着能有那么一天。可我就怕要是依着这丫头的性子,我是到死也看不到这一天的。她呀,就像你说的,是属驴的,而且还是条懒驴!非得有人拿着小鞭子在一旁时不时地敲打敲打她才肯有所行动。要是由着她,天知道她会自己放纵自己到什么地步。”
邵帅看着艾怒丽,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害得她很没面子地垂下头去。
他又笑道:“我妈常说,这世上只有剩饭剩菜,没有剩儿剩女。您老人家就只管放心好了,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管保不会让她孤老终身就是。”
这话说的……
艾怒丽的汗毛本能地立了起来。她抬眼偷偷瞥了瞥姑妈和表姐——显然,她们没有察觉到他话中的真正含意——又瞥瞥邵帅,只见他正用含着深意的目光在“攻击”她……
她本能地又垂下头去。
表姐笑道:“我倒是挺能理解人家小裘的。他的年龄也不小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满意的,人家当然是想事情能成。谁知这有情郎偏遇薄幸女,碰到你这么个铁血冷心的,”她替“丑男”瞪了艾怒丽一眼,“不知道感动也罢了,还觉得人家是在给她‘施压’!要叫我说,艾艾根本就配不上人家,至少人家是真心真意在用真心待她,她呢?我就没见她对什么人什么事用过什么心!”
看看邵帅那仍然紧锁着她的目光,艾怒丽不由更加心虚。
回家的路上,邵帅突然说道:“有情郎偏遇薄幸女,希望我没那么不幸。”
和往常一样,艾怒丽缩着头,全当没听到。
第二十幕 迟到的心理
时间:十月十五日星期天
地点:初尘居
艾怒丽照例又是最后一个到的人。
她到时,老大、老二和老四的面前已经堆了一堆的瓜皮果壳。
阳光看看她,冷哼道:“我倒想看看地震时她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悠哉,怎么动作比蜗牛还慢?半小时之前就说出门了,这会儿才到!”
冬青也冷笑道:“她以为自己是绣阁里的小姐,得三催四请才肯下绣楼。就这,还算是给我们面子的!”
“对不起对不起……”
艾怒丽赶紧点头哈腰地道歉。其实这一次的迟到,在客观原因上并不能怪她,要怪邵帅。
邵帅怎么也不相信她是来聚会的,非要亲自送她过来,顺便证实一下。而她因为做贼心虚,怕被眼前的这几位瞧破什么,坚决不同意。因此两人在家里磨叽了好久。
当然,最终她还是没能犟过他。
“道歉就不用了,以后改改你这脾气,别什么事都比别人慢半拍。”林黛伸手拉她坐到自己身边,“不迟到能死人啊。”
“你可别说,对于她来说或许还就真能!” 阳光抱着手臂往沙发里一靠,不满地瞪了艾怒丽一眼。“昨天我在网上查到,说老是迟到的人其实是心理有问题。因为对要做的事不感兴趣,所以才会以迟到作为抗议,这叫‘被动攻击’。我说你是不是不想见我们?不想来就直说,以后我们不带你就是,别老是在那里浪费我们的时间!”
“严格来说,你这迟到其实是一种谋财害命,你在谋杀我们的生命!”冬青也跟着起哄。
“还有,”阳光斜眼打量着艾怒丽,冷笑着又道:“你们有没有意识到?每次艾艾去相亲都打扮得特别妖艳,跟我们在一起时就没那么隆重。可见她一点都不重视我们。”
今天艾怒丽穿着一套很普通的连衣裙,一改往日相亲时的张狂,显得无可挑剔的中规中矩。
艾怒丽低头看看自己,赶紧举起双手投降。
“得得得,我知错了还不行?看把你们俩给激动的,正而八经的心理医生还没开口呢。”
“你会知错?我看你是勇于认错,死不悔改!”
冬青习惯性地伸手来拧她。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
艾怒丽则不依不饶地还击回去。
“好了好了,”老大再次当起和事佬,分开她们俩,“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老是迟到确实是有深层的心理因素。有一种人是因为他们太过注重自我,不懂得去关心别人的感受;还有一种人是完美主义者,缺乏自信,又要求过高,为了逃避可能的失败,宁可选择避开别人的锋芒,因此他们总是下意识地迟到。依我看,这两种因素艾艾身上都有。”
她又转头看了艾怒丽一眼,笑道:“至于艾艾的打扮……我得说,其实她对相亲并没有她所说的那么无所谓。如果不是下意识地希望能够遇到那位Mr. Right,并且在第一时间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她也不会那么费精力去打扮了。而至于我们,就算她画出再好看的皮,我们也已经知道她的骨了,没必要把这精神浪费在我们身上。”
是这样吗?艾怒丽不自在地想起上一次打扮得那么妖艳,是跟邵帅去看房子。
“你们就打击我吧,我反正已经被你们打击惯了。”她做了个鬼脸,东张西望地转移话题。“那位‘另一个’同学在哪?把我们招来不就是为了看他的吗?”
“什么‘另一个’?!又乱给人起外号!”林黛不满地抗议。
阳光回头指指窗外道:“那不是?接电话呢。”。
艾怒丽伸长脖子看出去。
只见茶馆的玻璃橱窗外,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正拿着手机慢条斯理地说着什么。虽然看不见正脸儿,那背影给人的第一印象倒还算不错,挺精神的——至少不像她相亲时所碰到的那些“歪瓜裂枣”。
“你是打哪儿捞到的这么个人?”艾怒丽几乎趴在了林黛的身上。
“喂,等一下再说老大的事,我先问你,”冬青把艾怒丽从林黛身上扯下来,“刚才送你过来的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