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北辰无眠。
坐在窗口边,看着天上明月,思绪回到从前,要是当年自己没有放手,也许今天就不会这样的结局吧。
可是那时的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你会为我付出一切,我能为你奉献的只有我自己。”
他叹息一声,闭上眼睛,任冷风呼啸眉间的哀愁。
北辰住在二楼,楼下住的正好是贾静。这一夜,贾静也没睡,想着和北辰的关系,不过依旧没有想清楚,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因为他惨样回来,自己波澜不惊的心终于还是有了波澜。
明明已经决定不再理他,为什么就不能做到呢?
两个人如果抬头或低头,就能看到彼此,但都没有。
中午,北辰还在睡,贾静过来叫他吃饭时都没有发觉。贾静看着床上安详的脸,感觉和记忆中那张脸又熟悉又陌生,大概是记忆中那张脸太过深刻,她记得很清楚,现在这张脸五官精致许多,竟然越看越觉得精妙,有种眩晕的感觉。
突然,一个画面出现在脑海里,她不由一颤。
贾静找来家里唯一一张北辰家族先祖的照片,发现和北辰的脸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肤色,北辰更白皙一点。
如妖一般的男人!这是时间对北辰先祖的评价。
她看着北辰,各种念头此起彼伏,想到那他的所作所为,恨意淹没整个人。啪,她就是狠狠打出一巴掌,这是一直想做的事。
受到攻击,北辰反应很快,一把反抱着贾静,卡着她的脖子,另一手中握着一把半成品剑,发现是贾静,不由一愣,贾静冷冷道:“怎么?还想杀我一次?”
被吓了一大跳,北辰立即松开手,后退几步,大概是有些慌乱的缘故,一不小心就撞到床头墙壁,又回来一下,最后以怪异的姿态半靠在床边,还是很慌乱地看着贾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真的没有。小静,不,贾静,我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你突然打我,所以我以为受到攻击,这才反击的。以前的事对我来说也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我那么……”
“够了!”贾静厌恨地打断他的话,“我不仅想打你了,还想杀你。”她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怨恨,“要不是你现在成这个样子,我不会放过你。不要以为我照顾你就是原谅了,你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根本值得我动手。要不是看着叔叔阿姨照顾我这么多年,你就算死了,也跟我没有关系。”
沉默片刻,北辰幽幽道:“我明白。”
他捡起地上的半成品剑,“这次回来,一是报答父母养育之恩,想让他们安度晚年,二是向你赔罪,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但至少我有这个机会。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都要做的。”
要是以前,北辰是不会这么坚持的,他当年性子比较软弱,随波逐流,没有什么主见,很容易受别人影响,当然别人是指重要的人。此时坚持己见,和以前有一定变化了,这几年来,时间终究也改变了他。不过有一点没多大变化,他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只要认定了,就一定会做完。
传承记忆记录祖先一生的足记,北辰拥有它,虽然现在还不能读,但祖先记忆作用可想而知。
每个人都会变,也终将改变,无论是否愿意。
改变的不仅仅是他,贾静也今非昔比,不是那个缠着哥哥爱玩的女孩了,第一学院的高材生,阅历和见识都不同,甚至可以说是顶尖的。皇族学院的学生大多非富则贵,他们很多都是继承者们,一出生就站着天上,将来都是社会精英,前途不可限量。
贾静的家境是最低级的一批,贾斯丁在中心城算是一个人物,但放在帝都皇族学院那就完全不够看,那里面的学生家世都是一等一的豪门,当然也有一些靠成绩进入的,属于天才一类,但毕竟是少数。没有资源,天才也难有大成。
多少在学院的天才不可一世,离开学院,进入社会,最终强者排行榜上却没有名字,榜上有名的还是那些大家族大势力。
贾静不待见北辰,中午就离开家,说是会朋友。临走之前,北辰去送她,并奉上练好的武器:“这是我特别为你炼制的武器,请你务必收下。”
贾静拒绝:“我不要。”说着要上车。
北辰拉着她,很坚持说:“不要我不让你走。”
司机不耐烦了,催促道:“快点吧。我等你很久了,走不走?”
贾静只能收下,北辰才放开手,她直接上车走了。
北辰凝望车子远去的方向,直到没有车影才回头。
这把剑长一米五,宽二十厘米,剑把是双手式,给人第一个印象是大。
它并不适合女子。
拔出剑一看,贾静看到银河一般都剑身,反照出的脸旁上没有一丝波澜。剑确实比以前精良多了,但也仅此而已了。如今她眼界颇高,见识也广,用的剑还是四品,而这把剑亮晶晶的很是好看,做工也很好,但比起四品剑还是有差距,四品剑已经可以自动物化,不是随便一个炼器师都能制造,它可是价值百万的武器。不过从剑的边角细节上看,说明制造者很用心,这就足够了。
锻造术她也有涉猎,这把剑有些地方竟然看不懂,但是呢也并不在意。她知道北辰的过去他的本事,即使只是粗通炼器术的她早就超越了他了,皇族学院的水平世界有名,不是区区北辰家族可以比拟的。北辰家族的锻造术早已经落后了,而他不过是不在九服之内的编外人,又有什么高超的技术呢?估计又是乱七八糟综合堆积了一下,这种低级简单技术早就没用了,他在炼器方面天赋并不算出众,造不出好东西。
但不重要。
他还在做,说明没有忘记梦想,这就行了。
也确实如她所说,北辰锻造这把剑时,把能被天火融化的材料全部用上,所费有万种。但有一点,她错了,堆积起来的不一定是低级技术,天火熔炼之下,这把剑可以说集万物之精华,不是贾静现在可以控制的。
大剑是北辰用收集的那团天火煅烧而成,只是实验性的炼器,没有开锋,而且作为礼物用,并不强调力量,重点是诚意。为了表示心意,制造者把从金刚王和石魔那里得到的稀有材料全部用上,还将其带到南北极去吸收寒气,可以想的诚意都做了,制造出一把连制造者都不清楚都大剑。
说起这把大剑,北辰并不是故意做这么大,材料融合后,他也想将剑体缩小,但是这些材料达到某种平静,连天火都无法分开,最终成了那个大大样子。
这次回来,北辰对贾静关怀备至,嘘寒问暖,不过后者根本不领情,他也不在意,还是一直坚持着。说起来,两人现在的表现就像初见时一样,那时贾静刚来到北辰的家时,根本不像同龄小孩,总是一个人待着,不和其他人说话,孤僻冷漠内向,过早的长大了,而他就是用多年如一日的温暖将那颗破碎的心弥合。
爱要温柔了心肠,得用一生的阳光。
对于贾静和北辰住在一起,贾斯丁相当反对,女儿他改变不了,但可以从北辰家想办法。这不,回去后,立刻有给北辰物色对象,这次是专门找穷人家庭,直接用钱砸。果然金钱是超能的,一对父母就把女儿给卖了,那女孩被面前的大捆钞票吓到,也点头答应,根本不在意残废,就算是头猪也会愿意。
后来那女孩也有点忐忑,觉得不会有好的馅饼,但年纪轻轻,哪里扛得住父母的坚持,加上钞票攻势,于是也不管那么多,先大把花钱再说。花钱的畅快冲淡了因为陌生带来的彷徨。
北辰的父母接到贾斯丁的电话,得知女方不嫌弃儿子,对女方非常感激,下决心要对未来的儿媳妇百般好。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儿子,然后就开始准备婚礼。北辰父母勤俭持家,这次决定花费所有的钱来办这个婚礼,贾斯丁也支持,还主动当了主持,钱不够都是他添的。
结婚的事不需要北辰操心,他只需要出席就可以,什么事情都准备好了。
北辰根本阻止不了,更何况贾斯丁推波助澜,他坚决要把贾静从北辰身边拉走,不能让女儿再入火坑。
早上十点,亲朋好友,街坊邻居,全部坐在农村办红白喜事的大棚子里,大家都等着新娘子到来。相比新郎的冷静,父母一直笑不停,站在门口迎接宾客,同时等待新娘子,最大的心愿终于要实现,他们实在不敢再有期待,只希望孩子们平平安安就好。
到了十一点半,新娘的婚车还是没有来,这下不仅北辰的父母着急,宾客也议论纷纷了。
贾斯丁最先接到消息,原来就在几分钟前,女方遇到拦车的,被那男的忽悠,中途直接跑了。
这下麻烦了!
北辰家不是什么大族,但哪个家不要脸面,结婚新娘跑了,以后让这家子怎么在村里立足,不用说被人肯定会嚼舌头的,而且别人一说逃婚,不可避免把责任推到这个家上,北辰日后就更加不好解决个人问题了。污点一旦有了,就再也洗刷不掉,这才是真正的侮辱。
中午十二点,贾静回到了北辰家。
结不结婚,北辰并不关心,但也不想被人打脸,可这是结婚,他哪里能在半小时内找个女的结婚,心有余而力不足,郁闷无比。没办法啊。事情总不按计划来。他的父母忧心忡忡,母亲更是气晕,差点倒下,还好贾静眼疾手快,扶着她回房了。
回到房间,北辰母亲就哭了。
贾静一旁陪着。
北辰说:“算了,不结了。”
“不能啊。那是一生的耻辱啊。”北辰母亲哭的更厉害。
“那也没办法,总是要面对的。”北辰走了出去。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赵若曦打电话。
贾静发话了,“婚礼继续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