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华殇
紫惘的脸慢慢黑了下来。
然而，还没等他发怒，一道声音像是晴天霹雳一般传入他的耳中，在听到这道声音之后，他若能看到自己的脸，一定会看到一张黑得发紫的憋屈面孔。
“咕噜。。”
默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毫无自觉地说道：
“呀，肚子饿了啊！”
默闷闷想着这时候哪有吃的，也许要饿一晚了。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欲择人而噬的眼睛，讶然道：
“啊呀！你的眼睛好可怕，干嘛这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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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惘深吸了几口气，压下想要整死眼前这死小鬼的欲望，一挥手，在空中做出一个虚抓的动作。下一刻，紫惘的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盖着盖子，雕饰精美的盘子，一把把它扔给默。
“喏，拿去吃吧！我才不跟你这种小屁孩计较那么多。”
默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盘子，不知道紫惘从哪里凭空变出来这个东西，闻言下意识打开盖子，只见一只做工细腻，鲜嫩多汁的烧鸡就摆在盘子里。
于是，吃货在美食的攻略下，瞬间就将所有疑虑抛诸脑后，口水从嘴角滴了下来，双眼已经变成了两个星形。
看着默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紫惘满意地闭上眼睛侃侃而谈：
“死小鬼，既然抓了你当然不会让你挨饿，也算你有点口福，我这次是横穿了大半个人类帝国跑过来这边的，一路上买了不少吃的东西。哎，不得不说人类在饮食上比我们讲究得多。告诉你，在人类帝国可是有很多特色的。。”
或许是几次三番在默这个小鬼面前强行装逼失败的原因，紫惘正想再随口畅谈一下他对人类帝国美食方面的见解，忽然感觉有人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打断了他，于是分外不爽地张开眼睛，就看见默满嘴油腻地吮着手指，一双充满希冀的大眼正注视着他。
“那个，请问，还有吗？我还没有吃饱。”
说完，肚子很配合地又咕噜叫了一声。
紫惘张大嘴巴看向原本给的那个盘子，盘子里的烧鸡已经不翼而飞，就连骨头都没剩下，盘面更是被舔得干干净净，就像已经被洗过了一样。
紫惘一只手捂着脸，喉咙里挤出一声呻吟。
“早就听说了比蒙的食量惊人，以前比蒙亲卫队不归我管我还没亲眼见过，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迎着默那希冀的眼神，紫惘又是一挥手，这次不是一个盘子，而是一堆盘子出现在地面上。
默一声欢呼，整个人扑进了美食堆里。
。。五分钟后，默抱着最后一个盘子在舔着，感觉幸福至极，因为这里的食物有很多是他从前没有品尝过的美味，听紫惘介绍的什么焖猪蹄、煎牛肝什么的虽然自己吃过相同的部位，但是从来没吃过甚至没想过会有这么美味。还有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也很好吃的东西，香软的面包、糯糯的蛋糕等等。
在舔完最后一个盘子后，默期待地转头看向紫惘。
紫惘狠狠咬着一口银牙，感觉牙都快咬碎了，没好气地说：
“没有了，我又不是你们比蒙这些怪物，谁会没事准备那么多吃的在身上，你刚刚吃的那些都足够我吃整整一个月的了。”
噢！
默懊恼地叫了一声，摸摸肚子喃喃说道：
“大概才吃了七八分饱，算了，今晚还是忍一下好了。”
紫惘的手噌地一下长出五道锋锐的利刃，那是他心情激荡之下竟然忍不住身体出现半兽化的变化。。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美味的食物，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紫惘哼了一声，闷闷不乐。
“对了，刚刚看你从手里凭空变出来了那么多食物，是不是父亲跟我说过的那种用炼金术制作出来的‘空间袋’啊？”
或许是吃饱，额。。吃过了晚饭的原因，默乌黑的大眼睛在火光照耀下显得分外明亮，指了指紫惘右手手腕带着的一个不知材质的护腕。
简朴大气而不失华丽，淡雅的紫色花纹隐约间可以看得出刻画了一只灵性的小狐狸，一颗紫色的宝石镶嵌在护腕上，平添几分瑰丽。
“咦，你这死小鬼还是很有眼力的嘛，居然还知道炼金术？”
默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听父亲讲过一些，他说炼金术给很多人带来很大的便利，制作出很多有用的东西，空间袋就是其中之一。据说空间袋很小看着不起眼，但是里面的空间很大，能装下很多很多东西。”
紫惘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说道：
“你父亲还是教了你一些东西的，他说的也没错，炼金术给世界带来很大的便利，这种用空间技术制作，可以随身携带大量物资的物件确实也帮助了很多的人，也改变了很多的东西。。例如战争。”
紫惘呼了口气，继续说道：
“不过你也说错了一点，空间袋只是炼金术利用空间技术制作的最粗劣的产品，里面虽然能装很多东西，但也只有一个屋子那么大的空间而已，对于一些大型的物件来说，空间袋还是太小。而我这个。。”
紫惘不无自豪地说道：
“是我很多年前亲手制作来准备送人的，动用的是神圣领域的空间规则加上炼金术制作的，用的也是世间难寻的空间属性宝石，那些劣质的空间袋跟我这个护腕完全不能相比，若要比较的话，我这个护腕完全可以称作空间物品里面的‘神器’。不过可惜，后来那个人自己也开始研习炼金术，就没要我这个。。”
说着，紫惘不由地停了下来，望着右手上的护腕一阵出神，竟然陷入了回忆之中。
默眨眨眼，看见紫惘脸上的神情时而温柔时而迷茫，就像父亲经常仰望星空时露出的表情，也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去打扰对方的回忆。于是低下头，也怀念起父亲和小李来。
不知道父亲和小李现在怎样，会不会因为找不到我感到很着急？
“喂，小鬼。。”
嗯？
默停止了发呆抬起头，忽然眼见空中一道黑影袭来，下意识地摊开双手接住。低头看去，黑夜的火光照耀下这件物品在默的手中呈现出半黑半白的姿态，迎着明亮光线的那一面看上去像是一只由紫色花纹勾勒出的小狐狸正闭着眼俯趴在护腕上，憨态可掬而灵气非凡。
“啊！这。。”
“啊什么啊，这玩意儿就送你了，虽然看小鬼你很不顺眼，不过快死的人留着它也是浪费，还不如就送给你了。不过先说好，虽然这玩意儿拿去卖应该能卖出一笔天价，不过这玩意儿对我来说有些独特的含义，你不要一出人类社会就把它卖了换吃的，要是被我知道，死了都会被你气得爬起来找你算账。”
默缩缩脑袋，看着这个护腕想了想，说道：
“我不能收下，我父亲说过。。”
“行了行了，你父亲跟你说的那一套是人类帝国的麻烦礼仪，在兽人帝国从来不兴这一套，你就不要矫情了，收下吧。再说我也说了，我是一个快死的人，反正这东西带在我身上等我死了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哪个走****运的王八蛋捡到它，还不如留给你了。”
紫惘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
默听完再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决定收下这份礼物，于是认真地将它戴在自己的右手上。
“嗯。。紫惘，我能直接这么叫你的名字吗？”
紫惘撇嘴点了点头，就像他说的，兽人帝国并没有那么多人类世界的礼仪，虽然按兽人帝国森严的等级体制，除了国王和地位与他平等的总军团长才能直呼他的名字，不过一个快死的人，谁还重视这个？而且默和他的关系也十分微妙，虽然是敌人，但紫惘却因为默的半兽人血脉对默从开始的感兴趣到现在的隐约有些欣赏，这已经不单单是一种长官对平民的呵护，而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人。也许是紫惘在兽人帝国见到的暴戾太多，在人类帝国见到的尔虞我诈太多，此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遇见了糅合兽人和人类特质的默，在他身上看到人类的质朴善良与兽人的野性率真，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接受了默这样一个存在。
默也一样实在对紫惘讨厌不起来，虽然这个人想要杀了父亲甚至想杀了他最呵护的小李，但是毕竟他也还没有真的伤害到父亲和小李。而且从见面到现在，紫惘也不断在帮助他，从未对他有过一丝杀意，此时更送了他一件十分珍贵的物品。虽然无法在心里把紫惘当成一个像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长辈的形象，但也在默这张几乎是白纸的心灵画卷上印刻下了很深的痕迹。
所以两人都对直呼其名没有太多的不适。
“紫惘，能麻烦你给这个护腕起一个名字么？”
“起名字？”
紫惘诧异地看着默。
“是的，起名字，我希望。。留一个纪念。”
默很认真的对紫惘说道。
紫惘目光转到默右手手腕上，眼中又是一阵迷离。
是啊，名字，这件物品是由神圣领域的存在所制作的，堪称空间物品中的神器，而且对紫惘意义非凡，对默也一样。它似乎。。早就该拥有一个名字了。
“嗯。。就叫‘华殇’吧。”
默点点头，珍重地抚弄着腕上的华殇，也不问为什么会取这么个名字。
哎。。华殇啊！紫惘默默抬头。
韶华散尽空怀殇！
可不就是他的写照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