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寒门出英才
1896年12月2日,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出生在原苏联斯科西南的卡卢加省一个普通的穷村庄里。他的父母都是贫苦的下层人,家境凄苦,但自古寒门出英才,正是这种贫困的生活养育了朱可夫勤奋、朴实、坚毅的性格。
8岁时,朱可夫进了一所教会小学。他背着用粗麻布缝的书包,和附近几个村里背着洋书包的小朋友一起去读书,刚开始他有些自卑,但不久,这种自卑感便烟消云散了,因为朱可夫聪明且勤奋,所以在同龄人中显得出众。朱可夫学习成绩拔尖,另外由于他的嗓音很好,于是被吸收到了学校的合唱队。他的老师名叫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雷米佐夫,教书很有些经验,从不无缘无故惩罚学生,也从不提高嗓门训学生,为人很好,同学们都很尊重他。朱可夫在成人之后,常常以十分感激的心情怀念这位老师,因为正是这位老师引导自己热爱读书的。
1908年夏天,朱可夫小学毕业了。为了谋生,他告别了父母,离开家乡去莫斯科,到他舅舅米哈依尔·皮利开的毛皮作坊里当了一名学徒工。
朱可夫心灵手巧、聪明过人,一年之后就成了徒工里技术最好的一个。同时,他和与他年龄差不多的老板的儿子亚历山大关系不错,亚历山大借书给他看,还常常帮助他学习俄语、数学、地理,有时他俩在一起读科学读物。
1914年,第一世界大战开始了。当时在沙俄的大力宣传下,许多青年,特别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市民愿上前线打仗。老板的儿子亚历山大·别利他决定去,并极力劝朱可夫去。朱可夫一开始的确动心了,就找他最新交的好朋友桑多尔·伊万诺维奇商量。伊万诺维奇说:“有钱的子弟是为了保住家中的财产去的。而你呢,你为什么要去打仗?是不是因为你父亲被赶出了莫斯科?你母亲被饿的发肿?如果你打仗后,变成残废回来,谁还要你呢?”这些话把朱可夫说服了。他把这些话告诉了亚历山大,结果招来亚历山大一顿痛骂。无奈亚历山大只好独自一人上前线去了。
朱可继续在作坊干活。这时,他与房东的女儿玛丽亚正恋爱,并开始商量结婚的事情。但战争的急剧恶化,使他们的希望和打算成为了泡影。1915年7月,沙皇政府决定提前征召1896年出生的青年。1915年8月7日,朱可夫从卡卢加省小亚罗斯拉韦次县应征入伍。朱可夫上战场了,但他的热情并不高,因为他离开莫斯科时,只见一面是从前线运回来的伤兵,一面是阔少爷仍和从前一样过着豪华骄奢的生活。这两种鲜明的对比,使他茫然。可他还是想,既然叫我入伍,我就要忠诚地为俄罗斯打仗。
2.军旅生涯
当兵第一天,朱可夫和同伴就被装上闷罐车。每个车厢40个人。新兵们一路都只能站着,或者坐在肮脏而冰凉的地板上。车厢里气味难闻、臭气、汗味、烟雾,加上车厢里原来不知什么东西留下的霉味,交织在一起,使新兵们连饭都吃不下。有的人在悄悄地落泪,还有的人呆呆地坐着,想象未来的士兵生活。尽管此时朱可夫对自己军事方面的天赋还一无所知,但他相信,自己经过生活的锻炼,一定能当个好士兵。这就是朱可夫的个性,干什么就要干好,并且坚信自己一定能干好。
军营对朱可夫来说就像一张白纸,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是新鲜的,连最习惯的走路、吃饭、睡觉,都有了新的约束和规定。第一次体验军营生活,他既感到新奇,又觉得那么不可思议。1915年9月,朱可夫他们被派到了乌克兰境内的后备骑兵第5团,该团驻扎在哈尔科夫省巴拉克列亚城内。骑兵当时分为骠骑兵、枪骑兵、龙骑兵三种。朱可夫被分到枪骑兵连。他为自己没有被分到骠骑兵而遗憾,一方面是因为骠骑兵的军服漂亮,年轻人爱美心切,另一方面,也是更主要的,是因为那个连队比较讲人道,打骂士兵的现象不多。这时的朱可夫已清楚地看到,在沙皇军队里,士兵只是一个木偶,命运完全掌握在各级长官的手里。
到了枪骑兵连里,朱可夫不仅领到了军服,还牵到了一匹深灰色的烈性马,名叫“哈谢奇娜娅”。
人们只知道骑兵驰骋在疆场时,威风凛凛,但没有多少人知道骑兵日常生活的艰苦。他们除了学习步兵的科目外,还要学习马术,学会使用马刀等冷兵器,每天还要刷三次马。与步兵相比,骑兵每天要早起一小时,晚睡一小时。最要命的算是乘马训练,在训练骑乘、乘技骑术和使用冷兵器时,每个人两条大腿都磨出了血,刚结了疤,又磨破了。每次训练后,马鞍上都血迹斑斑,可朱可夫十分坚强,不怕苦、不退缩。他每次训练都最认真、最刻苦。那匹烈马不知把他从马背上摔下来有多少次,但越摔这个年轻人训练时间越长,仅仅两个星期,“哈谢奇娜娅”终于被驯服了。在1916年春天,成绩优秀的士兵才能进教导队,朱可夫被选中了。1916年8月,朱可夫从教导队毕业,被分回骑兵第10师。当时第10师正驻在德涅斯特河岸,其任务是担任西南战线的预备队。朱可夫是乘火前往部队的。
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从前线运回来的伤兵,他们负了很重的伤急需治疗,但还要停下来为开往前线的部队让路,朱可夫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受。他还从伤员那里听到各种消息。有的说俄军装备落后,伙食很差,根本打不过敌人;有的说,指挥官特别是高级指挥官名声很坏,常常为了个人利益不顾士兵的死活;还有的说最高统帅部里有敌军奸细,这仗没法打。这些消息严重影响了朱可夫的情绪,他再次深深地体会到,指挥员的一言一行,以及能否与士兵同甘共苦,对军心的凝聚是多么的重要。
很快,朱可夫经受了生平第一战斗的洗礼。那是他们到达一个车站下车时,天空突然响起了空袭警报,大家迅速隐蔽起来。接着敌人来了一架侦察机,扔了几颗炸弹就飞走了,结果炸死了一名士兵和五匹马。
不久,在一次战斗中朱可夫俘虏了一名德军军官,因而获得了他军事生涯中的第一枚勋章。
1917年2月,彼得格勒部分工人开始罢工。几天后,罢工浪潮席卷全城和临近的城市,罢工人员达20万人,并且势如潮涌,不可阻挡。朱可夫也置身到革命的浪潮之中,参加了“二月起义”,并被选为连士兵委员会主席,出席苏维埃代表大会。
但是,当时的国内形势瞬息万变,朱可夫那里的情况也发生了变化。5月初,共产党负责人雅科夫列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他走后,社会民主党人趁机在团里掌了权,宣称拥护资产阶级临时政府的方针。不久,连士兵委员会决定解散朱可夫领导的这个连,于是,朱可夫和其他委员只好给士兵们发了退伍说明书,并让他们带上了马枪和子弹。由于朱可夫是该连负责人,所以,投奔到乌克兰民族主义分子方面去的一些军官在到处搜捕他,他一连几个星期不得不躲起来。
1917年11月7日,在列宁等人的领导下,爆发了震惊世界的“十月革命”。“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向临时政府盘踞的冬宫进行炮击,标志着起义的开始。在布尔什维克党的率领下,成千上万的革命军队和赤卫队包围了冬宫及政府各部门。反动军队兵败如山倒,起义很快获得胜利。
当晚10点45分,第二次全俄苏维埃代表大会宣布:由于工人和士兵的胜利起义,代表大会已经把政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了。11月30日,朱可夫终于平安地回到了莫斯科。
1918年1月份,朱可夫准备报名参加赤卫队。当时,各地忠于革命事业的工人武装都被称作赤卫队,这是苏维埃政权的一支重要的武装力量,由布尔什维克中央委员会军事组织统一领导。由于赤卫队在十月革命中所起的重要作用,所以当时名声很响,青年工人十分踊跃地报名参加。但朱可夫这一愿望落空了,因为不久他得了斑疹伤寒,4月份,又得了“回归热”。整整几个月,朱可夫是躺在病床上度过的,这是他一生中在病床上躺的时间最长的一次。
到1918年夏季,红军扩大到20万人。这时的的朱可夫经过几个月的调治,已渐渐恢复了健康。他殷切的希望加入红军。1918年8月,朱可夫终于加入红军,编入了莫斯科骑兵第1师第4团。团长是铁木辛哥,师长就是大名鼎鼎的布琼尼将军。
朱可夫所在的骑兵第1师,是红军的创始人之一的元帅伏龙部队的一部分,他亲身感受到了伏龙上任后战场及红军士气的变化,伏龙成为他心目中的偶像。朱可夫认为,伏龙的统帅才能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伏龙富有远见;二是伏龙讲究知己知彼,用己之长对敌之短,牢牢把战场主动权;三是伏龙和军人亲、关心士兵。
朱可夫在1919后3月1日加入了布尔什维克党,这是他政治生涯的开始,也正是因为这个开始,他才得以在苏联红军中一步步成长起来,以致成就了他辉煌的军事伟业。
1920年1月,朱可夫被派到第1骑兵训练班学习。学员都是从各部队中挑选出来的在战斗中表现突出的骑兵,军事技术比较过硬,但多数文化水平不高,有不少人根本就没有文化。由于朱可失在原来的军队中干过军士,又有文化,训练班便让他兼任司务长,并委托他教学员掌握冷兵器。半年后朱可夫被分配到独立骑兵第14旅第1团,担任了一名排长。
朱可夫由于在内战中表现出色,所以经过大规模裁军后,他仍然留在军中,并且被提升为萨巴拉骑兵第7师第40团副团长。1923年春天,朱可夫接到师司令部的通知,说师长要见他。不明所以的朱可夫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在工作中出了错。没想到师长很热情地接待了他,并向他询问了有关国内形势以及如何训练部队的问题,朱可夫做了认真回答,他的回答颇得师长的赏识,最后师长决定任命他为骑兵第39团团长。因为在此之前有很多同志向师长推荐朱可夫担任这个职务。
朱可夫刚任团长就碰到了一道难题:该团正准备出去野营,而且这是国内战争以后,红军骑兵部队第一次进行野营训练。如何根据新的形势和任务搞好这次训练,上下官兵都很关注,许多指挥员对此感到无从下手。
朱可夫接任团长后,立即深入到连队调查研究,他发现部队纪律比较松懈,战斗准备不足,而射击训练、战术训练特别差。所以,他在布置野营基地建设时,要求各分队特别注意野营的训练设备和器材的准备工作。
1924年7月,朱可夫被师长推荐到列宁格勒高等骑兵学校深造。朱可夫把精力都投入到军事科学的研究上。这一年系统而扎实的学习对他后来成为叱咤风云的元帅,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此后的几年里,朱可夫先后到莫斯科高干深造班学习,接着担任了骑兵第2旅旅长,不久又改任红军骑兵鉴察部助理。新的工作岗位使朱可夫学习到了更多的军事理论,于是他常常从更高的层次上去研究战役战术的问题。
1933年,朱可夫又一次被提升,担任了骑兵第4师师长,年仅37岁的他跨入了红军高级军官的行列。
骑兵第4师是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首任师长是人民委员伏罗希洛夫,第二任师长是骑兵监察部部长布琼尼。
朱可夫到任之后,一方面大力解决部队的营房建设问题;另一方面严肃军纪,重抓了部队的训练工作。朱可夫铁腕式的管理风格也就是在这时形成的。
早在1929年,苏联革命军事委员会就已通过了一项决议,决定在两年之内组成常备试验的机械化部队,机械化军编制的出现,标志着军事理论上的一大突破,这意味着坦克将作为一支独立的打击力量出现在现代战场上。
朱可夫是机械化军队建设的最初参与者,1929年他担任团长的新编39团就是机械化团。他重视坦克部队的建设,并在以后的战役中应用坦克部队取得了许多胜利。
担任这样一个团长是十分不容易的,因为机械部队一切都是新事物。朱可夫以极大的热情和上进心投入了这项创造性的工作。他认为,坦克是复杂的机器,使用坦克的部队对后勤、维修、操纵等细节都要特别注意。他下决心要培养一种严谨细致、工作力求尽善尽美的坦克兵作风。于是他要求,除了在车间、汽车房或是坦克停放场外,禁止任何人穿工装,在任何时候都始终要穿规定的制服。作战车辆演习回来后必须立即擦洗得干干净净,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这样。他还要求全团每个成员都必须把皮鞋擦得雪亮。
朱可夫发挥自己的才能,很快使这个机械化团训练有素,作风优良,出现了勃勃生机,同时也为机械化部队的大规模建立做出了很好的榜样。
在西班牙内战期间,苏联国内发了前所未有的“大清洗”。斯大林发动的“肃反”运动扩大化,最终伸进了军队内部,成千上万名官兵被指控为叛国和反党,因而遭到判刑和杀害,其中一大半高级军事指挥官遇难。
值得庆幸的是,朱可夫成为大清洗中的幸存者。一方面由于他的军事经验和工作能力突出,更重要的原因是得益于他的骑兵出身。斯大林对骑兵出身的领导人特别信任,因此大清洗中骑兵领导人很少受株连。
朱可夫在大清洗中不仅没有被解职或遇害,反而得到了提升,担任了骑兵军长。
由于政治环境的变化,朱可夫逐渐保持沉默了,他不再大声疾呼有关机械化部队建设的建议和设想。只把这些建议和设想,默默地记在本子上。但是,朱可夫关注坦克部队建设的思想丝毫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