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拿捏不住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柳贼什么时候去找蝶心,也不知道蝶心什么时候会去翻账本,这些时间差的问题最烦人了。”
“是。”喜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嗯,你总不能做好几天的梁子君子吧。时时刻刻跟着他也不是个事啊。”水月烦恼地想了想,人总要吃饭睡觉解决生理需要的啊。
“我跟师弟轮流守着。”
“轮流守,万一他们忽然行动了,那不是又变成一个人了,不行。”水月想都没想地拒绝了。
“你忘了我们有火信,一有状况我们就发信号,倒是你们的安全比较重要。”
“安啦,如果柳贼领悟到方法后急忙离开,那就表示他会马上行动,我们就立马出府避难,怎么样?”水月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何伯倒是一副鄙视她的样子。水月插着腰,吼道:“我不是贪生怕死,这是为了大家好,万一真的动起手来,我们肯定会成为他们的负担的。”
“说得也是。”讨厌的何伯总算收起了他怪异的眼神。
“对了,你们这有没有什么烟雾弹之类的东西,万一打不过,就扔一颗,借着烟雾逃跑。”水月兴冲冲地嚷着。看着他们迷茫的眼神,她就知道答案了。
“好了,现在我给你们画宅子里的地形图啊。”
“姑娘,”何伯拖着长音,“那地方我们待得比你久多了哦。”
“哦,对哦,那我告诉你,各个庭院都住着谁吧,这个你总不知道了吧。”水月卖弄地将府里的情况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哎呀,”忽然,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对了,展浪,你一定要格外小心哦,我是说对那个账本,我忽然想到,万一蝶心在账本上动了手脚,下了毒或是在放账本的地方设了什么只有她知道的机关,那你不是很危险。不行不行,让我再想想,一定还漏了什么,我总觉得如果事情按照我所想的发展,那似乎也太顺利了。”她焦躁不安地在房内来回走动。
展浪拉住她说:“放心吧,这个事情我们也计划了很久,什么样的情况我们也都设想过了,只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现在事情都明了了,不会有别的问题了。”
“真的吗?”她还是不放心,她的胆子是不是越来越小了。
“别担心,嗯。”
是不是水月的眼睛有问题,她竟然觉得展浪的眼睛里满是温柔。
“水月姐,我们该回去了,这趟出来这么久。”喜儿提醒她。
回过神,水月对展浪说:“那天柳贼来陪喜儿用饭的时候我就放火信。对了,你还有多余的吗?万一我手上这个不好使,得有个备用的。”水月越想越怕,每个细小的环节,都有可能出纰漏不是?
展浪失笑,又递给她一个火信。
确定四下无人,她们疾步回府。
“庄主,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已经派人混入宅子保护她们的安全?”
“以她的能力,也是可以自保的。”展浪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
“傍晚,麒麟就会抵达这里,你去安排一下。”
“好,属下先告退。”
一大早,水月就坐立不安地直发冷颤。
“水月姐,你别走来走去了,我的心都乱了。”喜儿受不了地开口。
水月看了她一眼,抿着嘴,皱着眉头,嗫嚅道:“我眼皮一直跳,总觉得要出事。”
喜儿愣了下,紧接着笑笑,宽慰她说:“不会的,展庄主他们不是说了,一切都部署好了,不会有问题的,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
水月还是秀眉深锁,迟疑地说:“可是,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我们对柳贼毕竟还没到了如指掌的地步。”贸贸然出手实在是太冒险了。她开始有些崇尚江湖人士的快意恩仇了,以展浪的武功,柳府谁是他的对手?
“别告诉我你又打算打退堂鼓。”喜儿有些生气地看着她。
“不错啊,有进步,退堂鼓都懂了。”水月被说中了心事,不好意思地扯皮。
喜儿嘀嘀咕咕地说:“从回来到现在你说了不下十遍,想不懂都难。”
“喜儿,你在嘀咕什么?”水月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重新拿起手中的针线,喜儿掩饰道:“没有,我说你心思缜密。”其实她也有些担心,想离开这的决心胜过了一切。
“那当然,我这不是为了大家好嘛。”
“别说那么多了,一会柳向生就来了,你还站这儿。”
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魄力。水月装腔作势地福了福身子说:“是的……请四姨娘好生等着,奴婢这就干活去。”
“水月姐,你讨厌。”
水月笑着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很辛苦地酝酿着悲伤的情绪,喜儿见状也不敢再逗她。打开门的那一刻,水月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可怜虫,她悲惨兮兮地蹲在门口,看着眼前那一叠堆积如山的衣服,开始动手搓洗。妈的,洗衣房那老女人也太狠了,她只不过是说四姨娘惩罚她洗脏衣服,那人竟然连破抹布都混到衣服里,实在是落井下石。水月认命地挽起袖子干活。恶狠狠地想,等我离开这,就把这些该死的衣服一把火烧了。
没一会,就看到柳向生那发福得厉害的身体慢悠悠地往这挪。他总是这样,脸还没出现,顶着的肚子就先冒了出来。水月搓搓手,诚惶诚恐地迎上去说:“老爷,您来啦,四姨娘已经在屋里候着了。”
“嗯。”柳向生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那堆衣服。
水月万般紧张地把脏衣服往旁边搬。
“老爷,您来啦。”喜儿老鸨一般飘出来,适时解救水月于为难中。她亲昵地拉着老爷进了屋,笑得跟朵花似的。
才转身,她就说:“快点干,今天没洗完这些衣服,不准吃饭。”她凶巴巴地对水月呵斥道,随即一个漂亮的旋转,把门关上。
确定他们入座后,水月拐到屋外,点燃了火信。心里不停地呐喊:展浪啊,你快点来,我害怕,只是他看到我红通通的手会不会觉得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