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避因果,置身事外】
九涧山灵隐寺,夕阳的余晖披洒在山门前的韦陀神像上,将其妆点得更加威武、神圣。
一个披着玄色袈裟的年迈身影,伫立在韦陀神像旁的露台,眺望着凌宣城的方向。
岁月,在他脸上铭刻出一道道沧桑的印记,他的眼神深邃而睿智。他便是灵隐寺的主持——寂宏大师。
良久,寂宏收回了自己的远眺的目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呢喃:“佛曰: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
说罢,寂宏大师深呼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九涧山脚下。他手指拨动着念珠,似乎在默诵这什么经文,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而他所注视的方向,刚刚发生了一场“书生遇匪、道士解危”的戏码……
一阵细微的脚步由远及近,一个清瘦的年轻身影停在他身后。寂宏大师收回了思绪,手指没有停止拨动念珠,好像任何事情都影响不了他的心境。
“明礼,何事?”
寂宏大师并没有转身,只是缓缓地开口,声音古井无波,好像世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被唤作明礼的小和尚微微张了张嘴,但是又忍住,对着寂宏大师的背影施了一礼,看似平静地答道:
“师父,弟子无事……”
寂宏大师眉头轻蹙,很快又舒展开来,微微摇了摇头,依然没有转身,只是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凌宣城的方向。
“你之前脚步略略凌乱,答话时气息不稳,心绪不宁,应是心中有惑……”
被师父戳破心事,明礼顿觉尴尬不已,脸色瞬间一片羞红。看了看师父的背影,他索性直接了当的承认,并问道:
“呃……是,师父,弟子确是心中有惑不解……”
寂宏大师脸上一副了然的神色,缓缓道:“你且道来……”
“恕弟子愚钝,师父今日为何要赶那主仆二人下山呢?”
寂宏大师沉默了,整个身心都陷入了沉寂……他就站在那里,看得见、摸得着,可就是感觉不到!
他凝望着远方,眼神深邃如同无风潭面——古井不波……
良久,他仰头望了望身旁那尊高大的韦陀神像,长吁一口气,“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明礼愣了愣神,虽然不明白师父的意思,但还是双掌合十行礼,“是,师父……”
寂宏大师转身看向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子,“可还有疑惑么?”
明礼沉吟了一下,看了看身旁巍峨、神武的韦陀神像,“师父,为何今日韦陀神像金刚杵的拿法变了?”
老僧合上了双眼,深呼了几口气,转身走到高台便,再次望向凌宣城的方向,眼中尽是悲天悯人的神色;许久之后,他无奈的摇头,仰天长叹,“哎……有些人的劫难到了……”
明礼若有所思,眉头轻蹙,轻轻踱步到师父身后,思索了一阵迟疑地开口:“佛曰:睹人施道,助之欢善,得福甚大……师父,我们果真袖手旁观么?”
老僧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弟子,神色不在平静,眼中呈现出极度复杂的情感。半晌,他摇了摇头,叹息道:“人在荆棘中,不动不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师父,恕弟子愚钝……”
老僧转过身,凝视了明礼半晌,娓娓开口:“有些事情,时机未到,不便牵涉其中;只能置身事外,顺其自然……”
【苏公子入凌宣,如是因果】
凌宣城下。
苏小洛挣脱苏易寒温热的手掌,兴奋地的大叫:“哈!公子,城门!等会儿我们便可以进城了!”
小书童欢快地跑着,眼见守城的兵士正准备关门,立即喊道:“哎~别关门,等一等、等一等!”
守城的兵士眼见远处跑来的一大一小的身影一卓不凡,也没有为难他们,当然,苏公子在一番道谢之后,也十分上道的让苏小洛偷偷塞过去几钱散碎银子,“麻烦几个军士大哥了,小生今日来得匆忙,还没有落脚之地,改日定当请几位大哥喝酒……”
领头的军士看似不经意的将那几钱银子随手塞进袖口,笑呵呵的客气道:“公子哪里话?这都是我等分内之事,赶快进城吧!”
“既如此,小生也就不客道了……”说着,苏易寒冲几人拱了拱手。
“公子慢走……”
主仆二人匆匆进得城门,随着一声“咣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二人心里总算是落下一块儿大石。
凌宣城虽然比不得那种州府大城的繁华,但一进城门就听到夜市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来往行人络绎不绝的景象好不热闹!
苏易寒仿若隔世地站在城门口,看车川流不息的街道,回头望了望九涧山的方向,感叹道:“如若不是碰到那位道长,你我主仆二人怕是要魂归幽冥地府了……”
苏小洛有些心虚地低头,“公子,小洛知错了……”
苏易寒不禁诧异,“哦?你何错之有?”
“要不是我顶撞那老和尚,啊不,是住持大师,咱们也不会遇到后面的事情……”
苏易寒摇头轻笑,“呵呵……想不到小洛也学会反省自己了!好啦,不必自责,不是你的错!”说着,苏易寒拍了拍他的肩膀。
得到了公子的谅解,苏小洛顿时喜笑颜开,只见他两眼滴溜溜的转了几圈,然后将话题引到了贝青的身上。
“公子,今天那道士好生怪异啊!”
“恩……确实有些特别……”
说道贝青,苏易寒立即陷入了沉思,贝青的种种表现,加上那恍惚间瞥见的鱼鳍,让他不知怎么对这个青衣小道士产生了无限好奇。
“这九涧山上只听说有一座灵隐寺,可没听说有什么道观啊?”苏小洛似乎若有所指。
苏易寒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摇头轻笑:“你没听过的多了,说不定他是在此隐居呢!”
“可是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什么不对!”
“你呀,人家毕竟救了咱们的性命,你不思感恩,却怀疑起人家了!”说着,苏易寒抬起手中折扇轻轻地敲了他的头。
“呃,公子,你干嘛打我!”
“呵!你不应该打么?行啦,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都走了一天了,累了吧?先到前面的客栈歇息一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