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灵性与理性相遇
沐西
《打开经济的大门》最初是在北大BBS上连载,一开始便引起了大家的强烈兴趣,许多网友对此赞不绝口。作者创作之初就表明了自己的初衷和愿望:要把复杂艰涩的经济学专业知识,用通俗易懂的大众语言表达出来。
国外许多经济学者都十分倾向于撰写通俗经济学文章,从萨缪尔森、弗里德曼、到克鲁格曼、曼昆等大师级经济学家经常发表通俗易懂的经济学专栏文章,比如曼昆的《经济学原理》、斯蒂格利茨的《经济学》。这些教材类书籍在中国市场的畅销是因为他们成功地实现经济学向大众读者的解读,把深奥晦涩的专业原理阐述得明白晓畅。在中国,大陆的梁小民教授、香港的张五常教授也都是因写作普及性的经济学文章而闻名。
通俗经济学日渐为中国读者所认可,得益于其轻松、休闲、贴近大众的个性定位和特色追求,蕴涵着十分深刻的社会根源和文化背景。目前,中国的市场经济建设进入了纵深发展时期,整个社会都对现代经济学产生了极为迫切的需求。经济学的极强解释力以及对人的行为的理性分析,可以为思维和决策提供十分可靠的借鉴,并矫正人们以往的常识性错误。比如人们对通货膨胀现象的认识,有调查显示,在没有了解经济学的普通民众中,有80%的人认为,通货膨胀最大的害处在于降低了他们的购买力和生活水平。但实际上,经济学的解释却是正常的通货膨胀并不会影响大众的生活水平。我国自改革开放至今,物价上涨了20倍,但人们的生活水平总体上却提高了很多,这就是经济学家看问题的不同之处。通货膨胀使我们每一元钱的购买力降低,但总的货币量却在增加。因此,通货膨胀带来的弊端并不在此。如果我们学会像经济学家一样思考问题,那么,我们对整个世界经济的理性认识水平就会大大提高。
加入WTO之后,我国经济进一步融入了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浪潮,人们越来越感受到经济与生活密切相关。要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生存、发展,就必须懂得市场经济的相关理论和经济哲学,否则,就有可能因无法适应新的规则而被淘汰出局。目前,国人对经济知识、信息的获取欲罢不能,这种需求之痛蕴涵了巨大的市场潜力,许多经济学通俗读物的畅销业已证明了这一点。
把简单的东西搞复杂,太累;把复杂的东西变简单,贡献!而把高深的经济学道理用通俗的语言表达出来,既不能歪曲,又要让人明白,这真是困难的事情。《打开经济的大门》采用寓言的形式阐述经济学原理,不失为一种贡献,一种突破,让人拍案叫绝。对于艰深、刻板和模式化的经济学来说,变换一种语言系统和表达形式,不仅需要对经济学的实质性把握,还需要深入浅出的灵感和智慧。我想,这似乎已经超出了一个人的能力空间。而《狐狸梦》的孕育成功恰恰也是北大、清华人集体智慧的共同结晶。“《打开经济的大门》每写一点,就会参考网上的意见,反馈之后,调整我的思维和语言,慢慢的才积累这么多。”作者一再强调,没有网友的支持、关心和建议,《打开经济的大门》就不会诞生。我想,这亦是与读者市场磨合的过程。推而广之,若是我们的任何产品在创造之初就能广泛地参考市场的意见而调整以适应需求,则该产品的成功几率必定大大提升。实际上,国际许多知名公司里已经意识并努力做到这一点。
《打开经济的大门》采用了寓言的形式,然而表达的却是人类世界的忧思。这是一个人情脉脉与人欲难填并存的世界,亦是现实社会的翻版。在这个隐喻的动物王国里,作者表达了极其深刻的理性洞察和永不泯灭的童心。
当前,随着科技主义的迅速膨胀和工具理性的过度发展,人们膜拜于物质欲望的石榴裙下。为了追求无休止的利益,人们精打细算、精明世故以致丧失了良知与真情,却美其名曰:深谋远虑。而另一方面,新新人类们踯躅于贫瘠而干涸的感性沙漠中,放纵欲望,日渐堕落。浅薄的快感和廉价的感官享受使他们距离真正的幸福愈来愈遥远。过度的感性与过度的理性一样危害无穷,人类在相对的两极之间迷失了方向。究竟心灵的绿洲在哪里?
其实,无论理性也好,感性也罢,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是否拥有一颗真纯之心,一颗童心。
何谓童心?童心是超越功利之心,超越欲望之心,超越算计之心。明代李贽著文指出:“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夫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李贽认为,童心是心的最初样态,当人的知识愈多,见闻愈多,道理愈多时,童心便极易被蒙蔽,蒙蔽之后的心便成为功利之心,而真心即会失去。所以老子提倡“专气致柔,能婴儿乎”,孟子主张“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赤子之心即是童心,即真心。人或书籍的童心程度往往决定了他们的可爱程度。
畅销全球的《哈利?波特》之所以吸引全世界大小读者的眼球,根本之处在于凯思琳以一颗真挚的童心描摹了一个亦真亦幻的魔法世界。《小王子》历经数载经久不衰,亦是由于小王子的童心感染了无数读者。我国许多传世经典亦可提供很多佐证,如辛弃疾的词:“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一个“卧”字把小儿的童心表现得淋漓尽致。《打开经济的大门》的童心之趣俯拾皆是,如那特立独行的猪因咬死了狼而被众猪唾弃以致出走他乡,山鸡使用边际效用递减定律来吃饭,雄天鹅为了爱情而绝食,等等,无不令人忍俊不禁。“童心自有天真处,莫道官家便是痴”,《打开经济的大门》蕴含的思想与知识固然重要,而且是非有较深的学识所不能为,但其间不经意中流露的童心更易令人粲然一笑。
明代袁宏道曾指出:“世人所最难得者唯趣,趣如山上之色,水中之珠、花中之光、女中之态,虽善说者不能一语,唯会心者知之。”《打开经济的大门》以一颗童真之心展现诸多的情趣,如小狐狸告别小猪而要远涉江湖时泪满衣衫,母鸡难产时大汗淋漓,狐狸与绛仙姑娘评点乾坤地理山河棋……这些趣味性极强的情节无不令人拍手称快。袁氏认为,趣得之自然者深,得之学问者浅,而入理愈深,去趣愈远。其实学问与自然未必必然相违,格物致知而后修齐治平最终随心所欲不逾矩。毕竟生而知之者少,而学而知之者多。关键在于我们是为万物所缚、所累,还是孟子所云的“万物皆备于我”。
《打开经济的大门》的读者对象应该定位于知识阶层,他们具有一定的文化背景和知识涵养,而这类人由于背负巨大的社会重压恰恰缺乏童心童趣。当我们习惯于繁忙的工作、循规蹈矩地照顾家人、麻木的娱乐应酬时,我们的收获也许很多,而失去的也许更多。如果物质的满足是以童心的缺失为代价,我不知道这是否值得。《打开经济的大门》唤起我们心中久违的童心童趣,亦开启我们心中的快乐之源。
《打开经济的大门》凭借其知识性和趣味性征服了无数读者的心,而它的漫画插图则进一步增强了该书的欣赏价值。在读图时代来临之际,《打开经济的大门》借鉴漫画这一形式使作品趋于完美。漫画紧贴书中的情节,并给予适当的联想和发挥,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沐西
2004年6月于燕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