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说道妖尊帝江身化神殿之外,轮回为人,却要顺应天道安排,须得若干年之后,方能转世,这里暂且放下不表,大荒历若干年,东海之上,一场旷世争斗,就此结束,帝俊身坐在大殿之内,脸色出奇的难看,他一声不发,凝视着眼前的若干妖族,有一种极其承重的威势散发开来,众妖无不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怒火,有那修为低弱者,如何能把持得住,一个咧称,重重的跪倒在大殿之上,就连应龙和鲲鹏二妖师,也觉得压抑非常,羲和伸出手,轻轻的放在帝俊的手上,一道真气流转,从她的手掌流出,似乎欲强制压住帝俊体内激荡无比的真气,而就在此时的东海之滨,蚩尤等人缓缓的按下了云彩,这一战,虽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但各自体内真元,都耗得十去七八,特别是蚩尤,凭借芷荞催发下的真气,强行催动重剑无锋,消耗颇盛,而如今,芷荞药力一过,自然已是穹弩之末,他一个咧称,身体似乎就要摔了下去,洛神急忙向前,扶住了蚩尤,他的眼神,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陷入了昏厥之中,神农顺势从怀中取出一粒雪魂丹放入蚩尤的口中。
此药虽然算不得什么稀世珍品,但也是神农在历年的时间里,遍寻大荒最珍贵的药材炼制而成,因其最终成型洁白如雪,又由镇魂压魄之功效,只要一息尚存,就可保起不死,所以得名雪魂,异常珍贵,因药材来之不易的缘故,此丹共有十粒,如今也只剩三枚,蚩尤既然得此丹入肚,就算是再重的伤,也好了大半分,之所以现在还是禁闭双眼,无非只是因为太过于疲惫罢了。
五人从海面上往小村中走去,而伽蓝元神就跟在众人的身后,他面色凝重,似乎发现了什么奇异的力量存在,整个身形如风一般激射而去,操着不远处的一面礁石快速的移动着,与眼前这五个人的气息不同,哪里似乎蕴藏着一种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的奇异真气,可当他出现在礁石之上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那一缕真气,似乎在刹那间就凭空消失在眼前一般,当真是奇异非常。
那真气,自然是从昊天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他原本在海滨之地,静静的等待着蚩尤等一干人的归来,好凭借着大战之后的虚弱空隙将这些人送上不归之路,这样一来,人族就会加速倒向巫族一脉,那么道祖所谓的计划便又进了一层,更何况,在第一眼看见蚩尤的时候,他便发现了由无锋重剑之上所散发出来的先天之气,那一定就是自己这十六年来苦苦搜寻的造化玉碟碎片,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这念头一起,这体内的真气,自然活跃了起来,也就是在此时,人群末端的伽蓝感受到了这股诡异的气息。
原本大战之后,伽蓝元神和众人的约定就算结束,他已经是自由之身,可心中有一个奇异的念头,却让他选择跟在这些人的身后,他和帝俊并没有太多的交手,而且本身也是先天境的修为,虽然伽蓝废墟锁住了他一般的元力,但是和眼前这些人比起来,这状态自然要好上很多,昊天修为不过在化天境内,比起他来,就如同星光之于日月,这一点,在伽蓝向礁石这边飞扑过来的时候,昊天也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眉头紧皱,心中暗骂了一句,但彼此实力的差距,却是无法改写的事实,虽然脑海里有百十个不甘,但眼前也也没有更好的方法,而且,来者不善,如果不快他一步离去,自己恐怕就有葬身于此之祸,至于玉牒碎片,也只能在寻找合适的机会下手了,好在此刻已经得到它的踪迹,就不怕没有下手的时机。
当然,伽蓝的修为很高,而且又只是元神之躯,这移动的速度,也绝非昊天之流,可以轻易比拟的,就那道祖鸿钧来说,那般修为,元神幻化,遍游周天,不过是转瞬的事情,好在,他修习的本就是五雷正法,何为五雷,东之雷,曰苍,主生,西之雷,曰境,主死,南之雷,曰潜,主形,北之雷,曰浩,主神,中之雷,曰同,主绪,五雷驱动,可幻化众生像,却也可以隐匿众生相,道祖曾经说过,此法乃其无上奥妙所得,一旦施展开来,非混元无极至圣皆不可识,所以才能从伽蓝的眼皮底下隐去形骸,伽蓝既然无法找出昊天的踪迹,也只有悻悻的离开,临了时还不忘回头大量一阵,毕竟对于他这样的修为,这突来的感应,自然不会有太大出错的可能。
而此时,昊天虽然隐匿了自己的行迹,但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毕竟,当伽蓝站在那礁石之上时,从他身体四周散发出来的气息,让这个未来的天界之主,内心中感受到的是无尽的压抑和不安,就如同,有一座大山,存放在自己的面前,挡住了前进的路,他开始慢慢的明白了,为什么修为境界都达到天人第一的道祖鸿钧,也会因为心中生出一丝的恐惧之情而精心的布置起这一番惊天之局。
当然,这里的异常并非只有伽蓝一个人感受到了,洛神虽然搀扶着极度衰弱的蚩尤,但她的目光,还是停留到了远处的伽蓝元神身上,因为,在哪里,她也感受到了一种异样,这一缕突来的气息,让她的内心,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来,但她从其脸上那阵疑惑的表情知道,这种异样,连修为远高于自己的伽蓝都无法准确的捕捉道,更何况是自己呢,如果这个世间,除了道祖以外,还真有一个人能够堪破这一切的话,那就一定是自己的师傅,那个有着极为诡异脾气的怪女人,琼觞,只不过,洛神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是绝对不可能踏出王屋山间的伽罗之林的。
孤寒领着一群孩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而常曦,却早已被自己的兄长借助药力的作用禁锢在屋内,于其让她无助伤感,还不如沉睡来得更加实际,他在等待着众人的归来,但这一行的结果,却注定让这个男子心中悲伤不已,他不知道要怎样告诉自己的妹妹,这么一个残忍与无助的现实,太一停留在最后,他的目光,看着那东海之上的三道水柱,内心之中,波澜万千。
父亲让自己照顾好母亲,照顾好弟弟们的话语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这个还算是孩子的孩子,在那一刻,内心似乎长大了不少,父亲帝江是和天帝帝俊同命脉的存在,甚至在体质方面,还要约胜一筹,而这番先天之力,在其身化之时,就均分成十份,附着在自己和九个兄弟的身上,如果能有什么方法,将十人身上的先天之力凝聚到一人的身上,未必就不能获得同父亲一样的先天之力,到时候,自然也就有了堪破先天境界的先决条件。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如此,就能将父亲换回来,就能让母亲不在悲伤,这个答案是否定的,所以,这个孩子,脑海之中闪现的一丝灵光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了,他加快了步伐,冲进了木屋里,这里有着让他愉悦的童年记忆,而如今,这些却又如同梦境一般,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常曦就躺在床上,她的神情极为的憔悴,似乎在短短的时光里,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就连在睡梦之中,似乎也皱着眉,太一就静静的握着她的手,嘴角轻轻的蠕动着,却没有发出一丝的言语来,因为,此时此刻,这个孩子,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神农带着蚩尤回到了他的住所,羿在木屋之前站了一会,最后他走到了太一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在传递着一种属于朋友与兄弟之间的信息,他也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男人之间,有的时候,一个动作,却显得比任何的话语,都表现的更有张力,洛神也缓缓的走了进来,放下了身后的伏羲琴,这把琴是自己的父亲所做,为了它,他离开了自己和母亲,这个女人,是父亲托付心意的存在,他将伏羲琴给了她,也将自己内心的执念蕴藏在其中,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最终走上了和母亲一样的道路,而自己,当时的心情会不会就像眼前这个端坐在床前的少年呢,她自己说不清楚,神农搀扶着蚩尤的身形,还没有走出她的视线,但是谁又能向她保证,她未来的结局不会和自己的母亲,还有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样呢,现在想想,这或许就是她这般奋不顾身想要救回她丈夫的原因吧。
心中有了痛楚,才能明白别人所经历的磨难,这原本就是这个社会,朝着彼此相互理解的方向发展的必然渠道,只是,这其中所要经历的,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罢了,就如同此时的孤寒,他静静的站在屋外,抬头眺望着远处的天空,哪里,火烧过后,依旧是一片洁白,而明天,又将会是怎样的一抹光景,谁也说不明白。
总之,新的开始,就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