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靖晚冰,庄鸣凤,羽天豪,金善美,助理Paul,王管家,还有一大堆模糊不清的人都在默默地看着他,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
宇文枫走到了墙边,定定地坐在了排椅上,双手松垮垮地放在膝盖上,他仰着头靠在墙壁上。医院走廊冰冷的白色灯光下,他的目光开始无助地涣散,面容异常苍白,仿佛快要窒息。
手术已经做了很长时间,门始终没有打开过,也没有任何医生和护士出来过。
一切似乎很平静也很顺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突然---
一阵冷风袭来,手术室的大门猛地被打开了!
心胆剧烈,宇文枫惊住,蓦地抬头!
只见一个护士匆忙地从手术室里急匆匆地跑出来,神情中有某种令人不安的凝重!
手术室中,手术刀剪的响声变得急促起来,心电图监护器持续地鸣起尖锐的警示音!麻醉昏迷中的宇文熙面色苍白如纸,主治医生回头看一眼监护器的屏幕,皱眉加紧手上的工作。
“血压70----40!”
监看血压的医生急声说!
“60----30!”
“50----20!”
“血压持续下降!”
气氛顿时凝固起来,所有医生都停下手中的刀剪,护士帮主治医生擦去额头的汗珠,主治医生也停下手中的工作,凝色命令说;
“注射肾上激素!”
“打开心脏起搏器。”
当护士又面色匆匆地陪着一位没有见过的医生向手术室跑回来时,宇文枫已经跑了过来!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满脑子被个中可怕的猜测塞满了,一把抓住那个护士,惊慌地连声喊:
“手术怎么样?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病人的情况出现异常,我们正在努力,请让开!”说着,护士跟着那位医生跑进了手术室里,只剩下宇文枫惊怔地站在走廊中央,恐惧共和担心让他的身体一阵一阵发抖!
不会的,小熙!!!
不会的!!!
“血压45——15!”
“继续静脉注射肾上腺素!”
“血压40——10!”
“加大剂量!”
雪白的手术室内,带着口罩和白手套的医生们紧急处理着危急的情况,宇文熙静静地躺在手术床上,强烈的手术灯将她的面容照得如墙壁一般雪白,胸口没有了一丝起伏。
四周的一切忽然都变得苍白而刺眼,仿佛是在恐怖的噩梦里,急促的喘息使宇文枫的身子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汗水从他的额头涔涔地淌下,就在他要不顾一切地冲进手术室的时候,后面跑过来的几个人及时按住了他的肩膀,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枫少爷…你冷静一点…”助理Paul低沉而沙哑地说,痛心的目光里融入一丝力量,想要让对方镇定下来。
喃喃地摇着头,眼底闪动着恐惧和脆弱的微芒,宇文枫固执地想要挣开他们的束缚。
他要去救小熙。他不能让她死在病床上。
小熙说过她不想要做手术的。可是他强迫了她。她害怕,很害怕很害怕。
“枫少爷,你冷静一点。”好几个人居然拉不住激动的宇文枫,直到他被打了一针镇定剂,他才停止了挣扎,双腿虚弱无力,他一下子跌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手术室里,气氛是凝重而窒息的。医生们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各种药剂的使用量越来越加大,但是对于宇文熙的身体是毫无作用的。
“血压30——20!”
“病人的血压已经提不上去了,怎么办?”
主治医生回头看一眼心监护器的屏幕,脸色刷得惨白。
就在这时,“滴——!”心电图监护器持续地鸣起尖锐而刺耳的警示音!那条微微波动的线条彻底静止成一条平平的直线。
“心跳停止!”
一个医生大喊,深呼吸着用力挤压宇文熙的胸口!
“血压接近零!”
“注射肾上腺素!”
“是!”
“血压已经为零!”
“加倍注射肾上腺素!”
“用电击!”
仿佛一场生死时速般的电影,焦急紧张的医生们使用着各种早已常备在病房里的抢救设备,心电图监护器却依旧持续地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心电图监护器持续地尖叫,一条直线,没有任何心跳的一条直线....
所有人都瞪着眼愣在了原地,更有护士忍不住捂住嘴开始哭泣。
——
昔日倨傲淡漠的面容此刻显得是那样苍白,薄薄的嘴唇依旧如平素一样抿得很紧,宇文枫被扶坐在了长椅上,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手术中”三个字,他的双手愈来愈冰凉,整个人如石雕般僵硬地坐着。
医院走廊的尽头。
“砰----”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
所有人都反射性地跳起来,一下子冲了过去!宇文枫也顿时站起身,因为动作过猛脑中一阵眩晕,紧张和恐惧将他干涸的胸口无法呼吸,在眩晕和漆黑中,他双腿颤抖着跟着那一群人走了过去。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庄鸣凤怔了一下,脚下一软,身子就向后倒了下去,幸亏被身后的人及时扶住了。
“小熙。”捂住嘴,她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下午的阳光中,郑医生逆光向宇文枫走来,身影清冷,他停在了他的面前,心情复杂而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面容恍惚而刺眼,宇文枫没没有听到他低哑地正在说些什么,他没有感觉到对方拍着他的肩膀想要让他听自己说话。
眼前是令人窒息的白茫茫的雾气……
宇文枫缓缓地侧了侧头,努力着想要听清楚医生在说些什么,然而他的眼睛呆滞而空茫,这一刻,他恍若失明了,恍若变聋了。两行清浊的泪水缓缓从眼眶里滑了下来,他的喉咙里慢慢地发生一些干哑破碎的呢喃,没有人能听清楚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是我害了小熙。”
下一刻,他痛声低喊了出来,怔怔地侧过身去,挣开郑医生的手臂,他静静向病床走去,他的脚步很轻,如梦游般,边走边轻轻低语着。
所有人都震住了,走廊里顿时变得静如死寂。
看着宇文枫痛悔失神的样子,泪水顿时决堤般地涌落下来,靖晚冰慢慢地蹲了下去,紧紧地将自己抱成一团,她的头埋得很低很低。她帮不了他,也帮不了小熙。
“小熙....”
宇文枫恍惚地低语着,他站在病床边,轻轻俯下身去,将床上没有了呼吸的小女孩轻轻地抱了起来。
“哥哥带你回家,我们不做手术了。”
温柔恍惚的低语飘荡在静悄悄的走廊上,“小熙不想做,我们就不做。”
“枫儿?”心底暗痛,羽天豪苍白着脸,着急地抓住了宇文枫的手臂。
“让开!”瑟瑟地低沉地吼了一句,宇文枫的眼睛里迸射出了野兽般凶狠的光芒。羽天豪一怔,松开了手,只得颓然地让开道。
众人沉默地让出一条道来,在一片沉闷的死寂中,宇文枫小心翼翼地,温柔地抱着妹妹,单薄的身影从人群中穿堂而过,轻轻的足音在走廊上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稀薄的光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