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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桃园结义薄云天(4)

结果才走没几天,就接到消息说吕布夜袭徐州,扣押了刘备的家眷。关羽想到了吕布会动手,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偷袭了徐州,占领了城池,简直是坏得没脸没皮。刘备还在犹豫的时候,关羽冲他大吼:“赶紧回去啊,这肯定是中了别人的计了。”

别看关羽没有多少文化修养,但他对形势的判断和敏感度可是一点也不弱。他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这是有人在给他们下套呢,就是为了让他们和吕布窝里反,然后坐收渔人之利,不然凭吕布的智商,想不到这么高明的招数。

关羽判断得很正确,给他们下这个套的人就是曹操。战争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曹操对这条心法的修炼是炉火纯青,无人能及。

虽然他已经完全接替了董卓的地位,而且做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当他得知吕布投奔了刘备的时候,作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让他们联手。

最大的权力只能握在我一个人的手里,这就是曹操,他明白聚沙成塔的道理,所以坚决打击一切能打击的势力,这就是他和董卓最大的不同。他比起董卓来更聪明,更谨慎,更懂得该如何先明哲保身再求发展。

下圣旨让刘备去打袁术,引导吕布去占领徐州,这都是他导演的,在他的高明手段下,大伙全都被他指挥得团团转,结结实实地被他摆了一道。

在赶回去,看到城外一脸懊恼的张飞和城里一脸奸笑的吕布时,关羽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

“你怎么答应我的,说要保护好城池,怎么会搞成这样?”关羽愤愤地看着张飞,这个弟弟一身的酒气,肯定是又喝醉了,才让吕布有机可乘。

张飞拿起刀来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说要把命赔给刘备,弥补自己丢了他两个老婆的过错。关羽冷静地攥住他的手,说道:“就算你死了又有什么用,事情也不会有什么转机。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样才能夺回徐州。”在张飞懊恼不已和刘备无可奈何的时候,关羽毅然地挑起担子。在他看来,兄弟不能丢,兄弟的老婆更不能丢,吕布小儿,今天你拿了多少,改天我一定让你都还回来。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马上就该你。对于这句话,关羽深信不疑。但是老天爷让他翻身的时机还是晚了那么一些。

曹操会武术,流氓也挡不住

落井下石一向都是某些人的习惯爱好,譬如袁术。得知刘备来打自己没打成,反而老窝被吕布抄了的消息时,这位仁兄立刻兴致昂扬地给吕布写了一封联盟信,大意就是你只要和我合作,把刘备逼死,那我就黄金白银的好处任你挑选。

赤裸裸的贿赂信。袁术简直是把吕布看成了一个贪财图利的小人,而吕布也欣然接受了袁术的请求,坦然地承认了自己就是这样的人,真是无话可说了。

都是什么素质啊!

刘备快要崩溃了,地盘让你抢了,老婆让你抓了,现在你还要来赶尽杀绝,累不累啊。吕布当然不累,为了袁术答应他的那些好处,再苦再累他也受得了。

“我们去找曹操帮忙吧。”关羽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通过逐个排除法,他发现现在除了请求中央支援,恐怕他们是无法与吕布对抗的。

事情搞成这样,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求和不可能,公孙瓒更是指望不上,无奈之下,刘备只能提笔给曹操写了封求助信。

大意就是说吕布这个小子言而无信,说要跟我合作,结果却乘我出差的机会把我给黑了,我知道你以前也吃过他的亏,这次你干脆出山拉兄弟一把,顺便也给自己报报仇。

这信经过关羽的修改润色,最后送到了曹操的手里。关羽个人认为如果不出意外,曹操一定会带兵前来相助,像曹操那样出了名的小心眼,一定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报复的机会。所以在刘备忧心忡忡的时候,关羽告诉他不必着急,吕布一定不会得意很久了,因为他招惹了一个很麻烦的人。

曹操果然没有辜负关羽对他的信任,杀气腾腾地就前来助阵,倒也不是关羽料事如神,而是曹操的记性真的是太好了,一直就琢磨着怎么把吕布当年打他的还回来。刘备这封信无疑是给他打了一剂兴奋剂,快马加鞭就赶紧来了。

这是关羽第二次和曹操见面,再次成为合作伙伴,关羽代表刘备和曹操共坐一堂,双方展开了亲切的会谈,就吕布问题发表了各自的看法。关羽声明对吕布决不能姑息,这种人见一次就得打一次,曹操表示了认同,并愿意积极配合,会谈在一片融洽中结束。双方在达成共识的基础上,对吕布展开了围歼战。

吕布慌了,情况在曹操的参与下瞬间逆转,他一边把刘备的老婆们放出城外,表示愿意和平解决这次纠纷,一边让人快马加鞭地去找袁术寻求帮助。

但是坏人和坏人之间是没有帮助这两个字的,在刘备搂着失而复得的两个老婆痛哭流涕的时候,吕布也得到了一个足以让他痛哭流涕的消息,袁术不但不来帮他,还跟他划清了界限,表示了相当的个人立场,你谁啊你,我才不认识你呢。

而这边曹操和关羽的攻击也已经开始。本来吕布已经孤立无援了,而且刘备的家眷们也已经安全而归,他们大可以跟吕布玩心理战术,让他不战而降,根本不需要这么着急就攻城。

但是关羽着急,他是为了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明白了,关羽自离家后,与妻子分居两地多年,作为一个男人,他从心底还是需要一个对他知冷知热的女人。而恰好在徐州,他遇到了这样一个女人,姓杜,人长得漂亮,性格也贤惠,虽然是个寡妇,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关羽对这个女人的感情。他要娶她,是的,和她一起度过这乱世中的分分秒秒。

但是婚还没结,吕布就把城门给锁了,爱人在敌人的手里,关羽当然着急,所以他不但要求曹操赶紧攻城,而且还多次提出在破城大乱的时候,一定要保障城里一个姓杜的女人的安全。

曹操拍着胸脯,满口答应了下来,但曹操之后的做法很是让他吃惊。打下徐州,绑了吕布,关羽却发现杜氏不见了,打听后才知道,曹操先他一步来拜访了杜氏,结果一看姿色不错,便带回自己家了。

朋友妻不可欺,这句俗话到了曹操那里却成了朋友妻不客气。关羽听到消息后没有死磨硬泡,也没痛哭流涕,吃了这样的闷头亏,居然能忍着一声没吭,和颜悦色地把曹操送回了长安。这样的气度让曹操后来想起来,也觉得关羽是条汉子,他不得不向关羽竖起大拇指承认,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其实并不是曹操想的那样,关羽事实上气得要命,主要是因为肤色本来就红,所以他就算气得脸再红,大家也看不出来,所以曹操没看出端倪来,而刘备他们也没注意安慰他的情绪。

事实上,关羽对这件事情也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虽然爱人被夺走了,但理智还在,沉默的话,他失去了爱人,但是如果他爆发,那将会失去兄弟。曹操一向都不是个善人,这次肯帮忙,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个人私仇。

而他闷不做声地带走杜氏,也是想告诉关羽,我帮你可不能白帮,也是需要代价的,这是规矩。在曹操看来,他只要这么小的代价已经很够意思了。

没办法,自古以来潜规则就暗潮涌动,无须说破,但是大家心知肚明,一个女人而已,没人在乎,只要仇人被抓了,利益拿回了,一切就都圆满了。

但问题在于,关羽在乎。

他再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如此位高权重,道貌岸然的一个人,竟然可以不动声色,毫不在乎地做着一些不知廉耻的事情,不但没有丝毫的惭愧,反而理直气壮,好像本该如此一样。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为什么越是底层的人,日子就越是不好过。

关羽终于认识到,刘备是对的,只有实力才能证明一切,公孙瓒之前对他们礼遇有加,那是因为他们有利用的价值,这次徐州事件,他一看到不但捞不到好处反而会有损失,就连面都没露一下。

曹操虽然表面上鼎力相助,其实他和公孙瓒都是一样的人。但可悲的是,面对这样的现状,关羽只能望而兴叹,因为他现在和这些站在时局中央的人比起来,一无所有,但是不要紧,他已经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还是那句老话,实力才能证明一切。

从战士到菜农

徐州终于还是保住了,这场战役也算是完美谢幕了,闹事者吕布在被俘之后想继续发扬贱人法则,投靠曹操。

本来曹操看他勇猛,也不聪明,容易操控,都已经考虑要给他一个编制了,但是刘备的一句话却将吕布推入了死亡的深渊。

“他连干爹都可以背叛,将来也会背叛你的。”

说的真是太有道理的,曹操一声令下,吕布就去了地府给阎王当差去了。这一切被关羽看在眼里,他忽然为吕布悲哀起来。是的,之前,关羽的确是想杀掉吕布以绝后患,但是当吕布被捆绑在众人面前满目恐慌的时候,他又觉得或许还是让他活下来更好,毕竟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做人,还是不要做得那么绝。

刘备可不这么想,吕布是个怎样的人,他已经完全清楚了,如果放了他,诸如今天发生的事情还会重演,所以吕布必须死,不要怪我心太狠,只能怪你自己太龌龊。刘备在提醒曹操的时候,看到了关羽的目光,充满了冰冷和陌生。你可以不理解我,但是我还是要这样做。

刘备在这个逼良为娼的社会里早已经洞悉了人性的黑暗,可惜关羽虽然洞悉了,但却还无法做到像刘备那样应用,所以他对刘备的做法很有意见,只不过因为他一直记得刘备当初对他说的一句话:“日后你一定会明白的。”所以,关羽一直留在刘备身边,他要等着明白的那一天。而现在他只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武官,拿公家的钱,办公家的事,仅此而已。

无欲则刚,因为无所欲望,所以刚强无比。关羽确实没什么欲望,不爱钱,不好色,虽然之前和曹操有过那么一点纠葛,但是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他本来就有老婆,也有儿子,现在他也算是能安稳地过日子了,所以关羽就找人把妻子孩子接了过来,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接下来,他唯一的动力就是好好和大哥、三弟一起干工作,发展业务。关羽不再惦记曹操了,但是曹操却没有忘了他们。

他利用手里的权力把刘备、关羽和张飞以升官的名义叫去了京城。在去许都的路上,关羽就知道这是一次凶多吉少的征程,曹操可不是那种会大发善心让你去首都免费三日游的主,简单来说,这就是一次考验。

所以在来许都之前,他就已经安排人把刚接过来的妻子和儿子又送回了老家,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起码也要保障你们的安全。

这个世界上最为残酷的游戏就是政治斗争,不但斗智斗勇,而且参与者还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关羽明白,曹操是想跟他们玩一场这样的游戏。主考官就是曹操,规则由他定,题目由他出,总之就是要步步为营,一切小心为上。

曹操可没有那样的耐心,在他的提议下,刘备被封为左将军,关羽和张飞为中郎将,而且还得到了在许都任职的殊荣。

这是把他们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随时准备开始游戏呢。关羽看了一眼曹操,嘴角似有似无的微笑让他看不懂,他到底要怎么玩,关羽的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

和关羽的紧张比起来,另两位仁兄就相对潇洒多了。张飞头大无脑,没心没肺,只要有酒喝,哪里都是家。而刘备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强烈要求进步,如今终于得到了留京指标,哪还管他危险重重,就算是刀山也要留下,他成天乐得四处跟人微笑打招呼,好日子总算是来了。

只有关羽时刻保持警惕,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了很多端倪,每天从他出家门,到菜市场,或者茶楼,无论任何地方,他都觉得周围的人群有些异常。经过多天的反侦察和细心探索,他终于得到一个结论:不好,跟踪监视的人来了。

很明显,曹操想要扳倒他们兄弟三个,首先就得有把柄,而把柄从何而来,自然是要从日常生活抓起。现在军阀造反行情看涨,很多人都想乘机搞出点名堂来,但可惜曹操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他准备垄断市场,唯我独尊。所以对于刘关张的崛起,他一直是抱着打压的态度。

幸亏关羽发现得早,他去找刘备商量对策,刘备想了一下,讲出了一个堪称绝妙无比的主意:“明天跟我去院子里开两块地,再去买点菜种回来撒上。”

关羽纳闷了,这是要解甲归田了吗,就算是也该回老家啊,在这里折腾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以退为进,暗度陈仓。

据探子回报,刘备三人每天既不去大臣家里串门,也不去街上闲逛,就是在院子里种点菜苗,到饭点了就直接上院子里去摘几颗,完全实现了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状态。

曹操也懵了,刘备要是每天造兵器、拉关系他反倒能接受,可是刘大叔带领着两个义弟,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成天蹲在菜地里猫着,这实在是无法理解。

在这场争斗中,方法手段已经次要了,重要的是目的。曹操诱敌深入,希望近距离地找出破绽,但是刘备以守为攻,他不露锋芒的行动给曹操传达了一个错误的信息:我们其实就是想混口吃的,没啥大理想,现在虽然也算是在中央任职了,但是能省还是省吧,毕竟提倡节约总是没错的。

而曹操也几乎要相信他们的胸无大志了,加上关羽对他的夺人所爱也不记恨,见了面还主动打招呼,背后也不说他坏话,反而老夸他为国操劳,是个国家不能缺少的人才。一来二去,让曹操很不好意思,自己这样对别人,人家居然还毫不介意,真是太爷们儿,太坦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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