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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横刀立马天地间(3)

2. 革命尚未成功

一天是大哥永远是大哥

自从有了之前的千里寻亲,过五关斩六将的精彩人生传奇之后,关羽的名气就是一天大过一天了。无数的将领把他当成榜样,很多老百姓还将他的故事编成桥段,在街头巷尾的茶楼里反复讲演。总之,关羽一下子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偶像级人物。

现在和刘备、张飞也算是顺利大会师了,驻扎在汝南,就等着休养生息,来日再大干一场。关羽现在除了担忧曹操以后打上门来该如何对抗之外,其他的事情已经可以说是无牵无挂了。

他消停了,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歇息了。之前就说过,刘备同志对进步的追求已经不能用积极来形容了,简直是狂热、高涨。对于自己的实力一直比不上别人,他一直都非常介意,自己也不笨,手底下的人也不弱,凭什么被挨打的就总是我呢?

不服气,真是不服气。

于是,不服气的刘备再接再厉,奋发图强,在小小的汝南励精图治,想整出个大阵仗来,但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时是建安六年(公元201年)的九月,官渡之战已经以曹操的大获全胜而告终,北方已经全部唯曹大人马首是瞻了,曹大人敢说自己是老大,皇帝都不敢出声反抗。你刘备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闹独立,饶不了你。

曹操本来就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人,自从关羽要死要活地非要去找刘备,他更是对刘备看不顺眼,凭什么你就那么好命啊,我好不容易看重一个人才,结果他还非得跟着你混,你有什么好啊,越想越气,于是,曹大人就杀了过来。

刘备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命苦,刚找到一块根据地,就又被曹操看中。在他诚惶诚恐地准备反击的时候,关羽却是异常的矛盾,真是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啊。

按说有人上门来挑衅了,做好反击是一定必要的,但问题的关键是,来挑衅的这个人对自己是有恩的。依据关羽的人生哲学,大哥是要对得起的,恩人也是要对得起的,这是一个自相矛盾的事情,关羽毕竟学武出身,头脑没有四肢发达,所以他一直到曹操的人马打上门来的时候,也还是没有想出办法。

当然了,办法都是被逼出来的。刘备在积极做了一番准备活动之后,再亲自视察了曹军人数的多少和阵容是如何排列,然后就是非常镇定、勇敢、果断地作出了一个决定:上马就跑掉了。

这次他不是单独一个人跑掉的,还带走了以关羽为主在内的大多数将领,也算是这些日子来长的觉悟,再苦不能丢下兄弟了。但是在汝南城里的众多兵士还有百姓,他就这么丢下不管了,再次证明了,他的觉悟还是没有提升到一个真正的高度啊。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刘备和关羽一样,那他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刘备一路狂奔跑到了刘表那里,在他看来还是大树好乘凉,来投奔刘表,刘备是深思熟虑过的,因为刘表一直是中立派,就算外面打得再热闹,这位不喜欢惹麻烦的老兄就是岿然不动,所以,到他那里一定安全。

刘备这个人归纳起来,应该说是不那么有本事,偶尔还要耍点心眼,虽然心地还算善良,但面对问题总是要先考虑自己。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关羽竟然一直不离不弃,誓死效忠,说起来,大伙肯定都有点认为关羽不开窍,那么多英明神武的领导不跟,非和这么个人成天混在一起。

有这个想法的同志就要注意了,在那个封建社会里,不讲明主,不提倡自由,倡导的是忠君爱国、礼义廉耻。对于国家呼吁的这八字方针,关羽能认真不懈地遵守下来,那是相当不容易的,毕竟古人里面也有坏人,例如眼前的曹操和已经死了的董卓,在他们眼里才没有这八个字呢,只有自己最重要。

关羽同志做到这个份上那是在尽自己的本分,遵从自己的良心,虽然刘备有时候是有点不够意思,但总体来讲还是个好同志。而且他对别人或许有点不够意思,但他对关羽却一直是没得说的,更何况,关羽和他是结拜兄弟,关羽所做的一切可以理解为是为了兄弟。

兄弟,这是我一生不变的信仰。

感觉实在太好了

刘备的到来给刘表带来了一丝担忧,但也让他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都是在官场上混的人,双方一见,场面话是张口就出,刘备表示他想在荆州驻扎,为刘表效力,因为刘表是他认为最有前途的一位。

刘表表示热烈欢迎,他也表示刘备为人宽厚,能力又强,他最缺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你就去新野吧。”刘表最后表了态。

翻翻地图就会了解,新野其实就是荆州的第一个小门户。关羽虽然不聪明,但是他还是看得懂地图的,他知道刘表这是让他们去守住新野,万一曹操打过来,他们还可以扛着,这样可以为荆州兵力减少损失。

大老远跑来荆州,就是不想跟曹操打,可刘表这么一安排,不还是要跟曹操打照面吗!而且曹操现在也没事,成天打人玩,刘备这一跑,他肯定会追过来的,这一追,新野肯定是必经之地,所以刘备绕来绕去,还是逃脱不了被曹操欺负的命运,真是太不仗义了。

关羽觉得心里很怄气,行了吧,关羽同志,你不能拿自己的道德高标准去衡量所有的人,那也太不实际了。

实际的事情就是乘曹操还没来之前,想到一个完全的退敌之计,这对于一个没怎么捏过笔的武官来说,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要是会拿笔杆子,谁还要干这冲锋陷阵,掉脑袋的职业啊。

“要不,我们请个谋士回来吧。”关羽这一试探性的建议惊醒一群人,本来还在绞尽脑汁的一干人等纷纷表示附和,是啊,不是有专门干这个的吗,干吗还要我们在这儿费这个劲呢。

但是说得容易,想找个合适的人才还真是不容易。不过似乎也是刘备命好,不几天,就有一个面容清瘦的男子走进了他的营帐,为他这次的反击战作出了突出的贡献,这个人就是徐庶。

作为诸葛亮的老乡兼好友,徐庶先生的才干绝对是可以拿上桌面的。本身就一直在荆州混的,他来投靠刘备绝对不是偶然,刘表虽然看起来比刘备更有前途,但因为他心眼太小,名声不够好,所以,徐庶在无业晃荡了几年后,终于在刘备来到荆州的时侯,投到了他的门下。

徐庶的到来可以说是刘备集团的一次大改革,自从徐庶来了,大伙才明白,原来拥有一颗智慧的头脑,有时候比千军万马还要管用。

在曹操派来的军队打过来的时候,徐军师在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运用他的才干,为刘备赢得了人生中第一个靠智谋取胜的战争,将曹操的先锋部队打退,而且自己的主力军竟然还没受多大损失。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刘备真正地实现了质的飞跃。我也赢了曹操了,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胜利,但是对刘备的鼓舞可谓是不可限量的。关羽的一个建议,令刘备在今后的军事生涯中少走了很多的弯路,也为这些日子迎来了一个较为平和的发展时期。

曹操终于消停了,对于之前的小小失利,曹大人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其实他是忙着在北方大地上收拾袁绍的残余部队呢,如果你要以为曹操是那种宽大为怀的人,那你就是大错特错了,不久之后,曹操就带来了最为毁灭性的打击。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段天上人间的日子,对于关羽来说,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就是这几年。

从曹操收手到最后来袭击,中间大概有八年的空闲阶段,刘备依旧在励精图治,张飞依旧在喝酒骂人,只有关羽,认真地享受了这段平静的生活。

脚跟站稳了,关羽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老家把妻子和儿子接了过来。富贵不忘糟糠之妻,关羽自从娶了胡姑娘开始,就把她当成了这辈子永不离弃的妻子。虽然其间,他曾经看上过别的女人,因为曹操的插足而未能如愿。但是那又怎么样,比起刘备说妻子如衣服这样的话,比起曹操的老婆可以用卡车来装这样的行为,关羽实在是一个不论放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无可厚非的一个负责任的好丈夫、好父亲。

在这八年里,关羽不但小日子过得特别滋润,还充分为家族添丁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据说儿子女儿一大堆,一起打麻将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儿子,和他们在一起比得过任何权力荣华。

这是幸福无比的一刻,关羽终于享受到了,他从小到大就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日子似乎过得很平静,但在这平静的外表下,其实,事情才是刚开始起步罢了。

安逸生活的结束起源于一场谈话。要说刘备,那实在是一个缺心眼的家伙。既然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混,就得隔三差五地去看望看望领导,拎点东西表示慰问,这点道理刘备还是懂的,所以他常去刘表家里闲坐。

坐下就要说话,不然死气沉沉多不讨领导待见啊。一天晚上,刘备又去了,见到刘表,放下礼物,照旧说几句天气好,身体好,你好我好的话题,本来到这个时候,时间差不多了,刘备也该回去洗了睡了。

但是刘备偏偏要和刘表提起荆州接班人的问题,本来人家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管那么多干什么,但是刘大叔不但管了,而且还管的很具体,头头是道地将刘表的儿子为刘表分析了一通,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刘表过后虽然没放在心里,但这话却被一个猛人听到了。这位猛人其实也不是外人,就是刘表的老婆蔡夫人(是后妻,请注意这一点),听到刘备的那番高论后,蔡夫人十分生气,理由就是刘备对刘表力举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刘表大老婆生的儿子。

可以想明白了吧,蔡夫人当然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当家做主,而刘备竟然不支持他,这确实是值得生气的事。

本来依据那时候的规矩,长子为大并没有什么不对,而且刘备也想借这次的政治投机,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到荆州。但是刘备却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里,讲了一番正确的话给一个错误的人听,这理论自然不能成立了,而且也给他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

刘备没事儿人一样回到了新野,而关羽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他再也过不了几天了,有这样一个大哥,只能算是他倒霉。

没过几天,刘备喜滋滋地说刘表邀请他去赴宴,关羽本以为只是一顿便饭而已,过几天就回来了,没想到这却是一顿鸿门宴,等一同去保护刘备安全的赵云一个人回来大呼刘备失踪的时候,关羽的心就沉了,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大哥丢了还了得,新野上下乱成了一锅粥,还没等大伙出去贴寻人启事,刘备自己跑了回来,也幸亏刘备警觉,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周围的人都怪怪的,全部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于是,刘大叔借着上茅房的机会,听到下人商量着要杀他,他又发扬了脚底抹油的风格,想到赵云人猛,估计没人敢动他,便也不通知赵云一声,就自己溜走了。

回来后,刘备还对大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这次他慌不择路地逃走时,无意中进到了一个村子里,听闻了一位奇人的名号,卧龙诸葛亮,据说此人能掐会算,能写会画,不但什么都懂,还能预测未来。

大伙直愣愣地看着手舞足蹈的刘备,不知道他是不是吓傻了,脑子出了什么毛病。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回来了。对于刘表的忽然转性,大家一头雾水,他们哪里能知道是刘备得罪了人家老婆,才有后来的结果的。不过脸已经撕破了,那就索性撕大点,正式和刘表闹翻,打出自己的旗号。

硝烟味道很重的当紧关头,刘备真的打算去请那位神人出山。虽然关羽对那位诸葛兄并不感兴趣,既然这么能耐怎么还一直窝在山里种地啊,但是刘备极力要求,他也只能和张飞一同陪刘备去了。

让关羽没有想到的是,诸葛亮别看长期生活在山村里,谱摆得还很大,去了一回两回,他都不在,给他留言捎话,他全没当回事,真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直到第三回刘备再次去的时候,诸葛亮才现身,还跟刘备谈来谈去,磨磨叽叽半天才答应出仕。一个大男人那么多事,真是让人受不了。

所以,诸葛亮还没上任呢,就已经在无形中跟关羽结了梁子,这些都是后话了,当前的问题是战争。

看着四处飘扬的战旗,关羽意识到一切都结束了,美好的生活总是那么容易逝去,就在自己以为田园梦想已经成真的时候,他又要拿起青龙刀,重新返回厮杀的战场,那里没有妻子温柔的微笑,没有孩子天真的笑声,只有不尽的死亡和撕心裂肺的哭喊。

原来,天堂到地狱,其实并不遥远。

奇人也不好使

就在他们和刘表决裂不久之后,一场更为猛烈的暴风雨就要降临在他们头上了。所谓惹事第一人绝对不是白给的,这次挑事的是我们熟悉的曹操同志。

虽然说上次没有搞垮刘备,而且中间自己也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来看看他,但是曹操很够意思,时隔八年,他依然惦记着刘备,手头的事一忙完他就过来关照了。可谓仇深似海,日夜不忘。

曹操经过这些年的锻炼,愈加的生猛,成了一个有名的军事奇才,套用郭德纲相声里的一句台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上炕认识娘儿们,下炕认识鞋。”

对于这样的全才以及他身后强大的军事后盾,关羽知道他比八年前在徐州的时候更难对付了。不过不要紧,刘备千辛万苦找回的那个军师不是很有本事吗?或许他有办法,就当关羽将一腔的希望寄托在诸葛亮身上的时候,事实再一次让他失望了。

诸葛亮带头把包裹打好,呼吁大家快点逃命。关羽郁闷了,合着你就这点能耐啊,亏我们还几次三番地去请你出山呢,读书人就是喜欢瞎咋呼。但是没办法,关羽也只能赶紧收拾行李,毕竟他也扛不住曹操,那个人实在太猛了。

就在关羽背起包裹准备跟随大家一起撤的时候,诸葛亮突然叫住了他:“你和张飞留下来,我们来断后。”

如果不是看诸葛亮身子骨弱不经打,关羽当时就想把他给海扁一顿,出得这叫什么主意啊,让大家离开的是你,等你收拾好东西了,大家都走了,又突然要留我们几个断后,你存心的是吧,这不是找死吗?但是关羽还是放下包裹留下了,因为诸葛亮先生实在是不好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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