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予兮闻言,心中又止不住冷笑,她怕死?
也罢,就算她怕死好了,她也没必要多对这面前喜怒无常的陌生男子多费口舌。华予兮微微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既如此,那便杀了我好了。”
男子勾唇一笑,放开了握着华予兮手腕,随意掏出丝帕擦了擦,好似她的手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继而淡淡启唇道:“怎么,刚开始求生意识那么强烈,这一刻又这么放弃了?”
“还以为你这女子有何不一样,原来也只不过一个不知廉耻的登徒女子。”语中不带一个脏字,字字句句却正中人的痛脚!
或许他人听了或许会暴怒,但是她华予兮不是什么事都能影响到她的情绪的那种人。
随即便也拿出一条丝帕擦了擦手腕,同样也如什么“脏东西”脏了她的手一般。
随即丢下丝帕起身便走,动作干脆利落而又一气呵成。
刹那间,一道伶俐的劲风连着一道依稀可闻的破空之声于华予兮的身前划过,只见华予兮旁边的木几应声而碎。
华予兮的眸子依旧淡然如水,似乎对此是意料之中,又似乎是强做镇定。
“怎么,城主到底还是不想杀我。又为何不让我走?”
如果他想杀她,早就动手了,也不会费这么多口舌。
随后再次一个利落的转身,与男子只一步之遥,从容的不迫对上男子的眉眼,继而勾唇浅笑道:“还是…刚才那一刻城主莫非喜欢上了我?所以才这等说辞…”
话语微微一顿,薄唇越发一勾:“所以一直口中说着要杀我,却一直未动手…还不让我走?”
“你……”
“难不成还真的被我给说中了么?”
“你……”
“若是城主绝无此意,还请让女子走罢。”
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男子的话,并且好似再说一番事实一般,说的好生冠冕堂皇。
华予兮不卑不亢,且又从容不迫的对上男子的眉眼,一直不曾退缩过,一副“就是因为你不杀她,所以喜欢她;不放她走,就是喜欢她”的神色。
男子好似被华予兮的这番冠冕堂皇的话楞住了,望着华予兮的眼神竟略微有些闪躲,尽管细微。
华予兮不以为然,她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这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会喜欢她,尽管面前这个人长得确实很好看!气质确实很好!
但是比起这些,她更珍惜自己的小命,不到迫不得已,她又凭什么平白无故的将自己的命交给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随即趁此机会转身便走,再也不想在这种是非之地久留,若是那人回过神来又要杀她,到时候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男子见此,掌心不由得握紧。
便也不阻拦,任由她离去。
他深知这丫头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倒不想这丫头的小嘴这般伶俐,说起话来倒是字字句句咄咄逼人,那六十年来,怕是这丫头一直在扮猪吃虎,这样的她,才应该是她的本性吧?
他总觉得,这个丫头心中有故事。
这个故事,好似存在,又好似不存在,他查过,试探过,结果,都是没能知道是什么。
原本想杀她的心,此时此刻,却莫名的消散了些。
但是不代表,他会一如既往地对待她,依着她。
她私自下界,不惜诈死逃脱,明知此举怕是永远都再难登仙,明知此举若是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世人都想做个仙人,不老不死,青春永驻,而她却恰恰相反,想做个凡人。
她明明从出生开始便在他的身边度过了六十年,没理由会对人间这般向往,然而,他也从未带她下界过一次,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的向往充满凡尘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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