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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土石禁忌

土石是人们在生产与生活过程中经常接触到的,尤其是在民间,更是时刻都在一起。虽然土石相对于上述所言的天体、气象和水火而言比较稳定,但是也有相当的不稳定性,在一定情况下可以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因此对土石的禁忌也很多。对于土的禁忌,民间最讲究的就是忌讳随意在自己家庭院中动土,民间所谓的“太岁头上动土”。关于太岁,本书有详细论述,此不赘言。

土地是生命之母。人们春种秋收,依赖土地就可以得到生存所需要的粮食,因此,人们对土地既充满了感激之情,又充满了崇拜和畏惧。自古以来就有对土地的禁忌,禁忌随处取土,破坏了风水宝地。在民间,大约是从明代开始,到处都盛行崇拜“土地神”的习俗,据说与明太祖朱元璋生在土地庙的传说有关。其实,我国早就有祭祀土地的礼法。《礼记·祭法》中就说:“王为群姓立社,曰大社;王自为立社,曰王社。诸侯为百姓立社,曰国社;诸侯自为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意思是说:社是祭祀土地神的所在。帝王为天下各个族姓总立一社,叫做大社;帝王为自己立一个社,叫做王社。诸侯为国内百姓总立一社,叫做国社;诸侯为自己立一个社,叫做侯社。大夫以下各在其聚居的邑里设立一个社,叫做置社。周代,每二十五家共祭一个社神,这二十五家就是一“社”,他们之间是同社。后世将这种规模的社称为“里社”。汉代一百家为一社,立一社神祭之。这种规模的社,后人称为“综社”。也有十家五家共立一社的,称为“田社”,也称作“私社”。到了明代,明确规定,每里一百户,立坛一所,祀五土五谷之神,也称为“里社”。如今在民间,同祀一个土地神即社神的组织,称为“社”。“土地神”全称为“五土五谷之神”,又称为“土谷神”、“五谷神”、“土地公公”、“土地爷”、“社公”、“社翁”等,其配偶称为社母、社婆、田婆、土地奶奶或者土地婆,有的还甚至给他们造几个儿女和部属。有的地方,称为“土谷神”,是把社稷神的俗称“五土五谷之神”省称。一般的土地庙都很小,大的不很常见,全称为“五土五谷神庙”或“五土五谷神祠”,俗称“土地庙”、“土地祠”或者“土谷祠”。鲁迅《阿Q正传》中无家的阿Q,就是住在土谷祠里的。这种庙,有的地方只供奉一位神,有的则供奉几位神,有的则和山神同祀,但庙中的土地都用泥塑或者石凿成,其形象是一个矮胖、白发、戴乌纱帽、穿茧袍和皂靴的老翁,俨然一个老于官场的古代官吏,旁边的土地奶奶一般都是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打扮。人们认为某一块区域的土地就是由这位老头模样的神仙掌管的,他职位虽然不高,但熟悉当地的情况,对当地有着极大的支配权,有时比他能量大、品级高的神灵,都奈何他不得,甚至有些事情还要请他帮忙。《西游记》中的孙悟空虽然神通广大,但每到一地,都要拘出当地的土地,来了解当地情况尤其是妖怪的来龙去脉。现在人们还把那些职位并不显赫但很强硬的地方实力人物,称作“当方土地”。人们在修建房屋或者大兴土木的时候,通常都要祭告土地神灵,否则土地神不但不会保佑,反而还会降罪或者惩罚的。民间经常禁忌动土的土旺日,也就是太岁活动频繁的日子,禁忌在任何地方动土,否则会招致不祥和灾祸。民间一般认为,土地神的生日在农历二月初二日。在这一天,要举行隆重的祭祀社神即土地神的活动,常用的祭品是猪、羊、鸡等和酒、饭之类。祭祀完毕后,是同社的人还要共享祭品,称为“社饮”。在这一天,人们要做糕饼、种丝瓜。禁忌上学,学生放假,不读书。少女禁忌女红,否则便不聪明。禁忌晚起,要早起,即使爱睡懒觉的小孩子也不例外,相传如果谁起得晚,土地公公和土地奶奶就会在谁的脸上拉屎,此人以后就会面黄肌瘦。禁忌食齑即用醋和酱拌和、切成碎末的菜或肉,否则新娘子在拜见公公或者婆婆时,腰间便会作响。禁忌做针线,否则就把龙的眼睛刺瞎了。二月二也是龙抬头的日子,有更多禁忌,详见本书中的有关叙述。

生活在高山深谷中的人们,还有对山岳之神的崇拜与禁忌,而且这种信仰由来已久。《礼记·祭法》中说:“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诸侯,在其地则祭之,亡其地则不祭。”意思就是说:凡是山林、川谷、丘陵能够生出云气、兴风降雨、显现不寻常事物的,都可以称之为神。据有天下的天子才可以祭祀天地百神,而诸侯只能祭祀各国国境之内的神,不在其领地上的山林、川谷、丘陵等各种神灵,就不能擅自祭祀。上古虞舜时代,即有“望于山川,遍于群神”的祭制,传说舜曾巡祭过泰山、衡山、华山和恒山。历代天子封禅祭天地,也要对山神进行大祭。祭山时大多将玉石和玉器埋于地下,也有用“投”和“悬”的祭法,即将鸡、羊、猪或玉石等祭品投入山谷或悬挂在树梢。在中国,有关山神的传说源远流长。成书于两千多年前的《山海经》中,就已经有关于山神种种传说的记载。《太平广记》里也收录了大禹囚禁商章氏、兜庐氏等山神的故事。《五藏山经》里还对诸山神的状貌作了详尽的描述。山神,也称山神爷,应该说也是土地神灵的一种,只不过他的职责是分管一座或几座大山。因此,在民间也有许多的山神庙,其形制与土地庙相似。在《抱朴子内篇·登涉》中,作者也提到了对山的禁忌,其中也规定了进入山间的时间:

抱朴子曰:“入山之大忌,正月午,二月亥,三月申,四月戌,五月未,六月卯,七月甲子,八月申子,九月寅,十月辰未,十一月己丑,十二月寅。入山良日:甲子、甲寅、乙亥、乙巳、乙卯、丙戌、丙午、丙辰,已上日大吉。”抱朴子曰:“按九天秘记及太乙遁甲云,入山大月忌:三日、十一日、十五日、十八日、二十四日、二十六日、三十日;小月忌:一日、五日、十三日、十六日、二十六日、二十八日。以此日入山,必为山神所试。又所求不得,所作不成。不但道士,凡人以此日入山,皆凶害,与虎狼毒虫相遇也。”

这两段话的意思是说:

抱朴子说:“进山的大忌讳,是正月的午日,二月的亥日,三月的申日,四月的丑日,五月的戌日,六月的卯日,七月的子日,八月的巳日,九月的寅日,十月的未日,十一月的辰日和十二月的酉日。而进山的吉日是甲子、甲寅、乙亥、乙巳、丙戌、丙午、丙辰,以上几天大吉大利。”

抱朴子又说:“依照《九天秘记》和《太乙遁甲》所说:进山大月的忌日是第三日、十一日、十五日、十八日、二十四日、二十六日、三十日;小月的忌日是第一日、五日、十三日、十六日、二十六日、二十八日,在这些日子里进山,一定会被山神捉弄。还会使所追求的得不到,所制作的不成功。不光是道士,平凡老百姓在这一天进山,都会遭遇凶险祸害,与虎狼毒虫相遇。”

山神崇拜在藏族地区相当突出。在甘肃和青海一带的藏区,每逢良辰吉日或喜庆之时,每个家庭都要选派一人赶赴高山密林之间,去供奉和祈祷山神,这种祭祀山神的活动都是在丰收之后的秋季举行。在这一天,按照古老的游牧民族的传统,人们从各家收取粮油等食物,到山野的牧地上聚餐,用食品和牺牲供奉山神,祈求草木旺盛,牲畜兴旺,最后把供品象征性地分散给各家各户。

每年藏历的七八月间,是藏北安多多玛牧民转神山的日子,当地话称之为“日苏”,意为“祭山”。按照习惯,只有男子可以去转神山,禁忌女人去。牧民一般在举行赛马会的日子里转神山。转山前要请僧人念经,然后依顺时针方向或骑马或步行转神山。转神山时要在山上煨桑,放置刻好的玛尼石,并向神山献哈达,还要向山上撒放酥油、奶渣、牛毛绳、藏刀甚至银元、绿松石、珊瑚、玛瑙等物品来敬神。这些部落的牧民一般不在神山上打猎。虽然当地并没有不允许在神山打猎的禁令,但是牧民们都不愿打,也不敢打。神山上的植物和矿物可以采集来做藏药,据说制成的藏药疗效特别好。但上神山采药前必须祈祷、煨桑。由于神山的山顶一般相当陡峻,还有积雪,所以一般也没有人去攀登。据说有的牧民每天晚上都要磕头朝拜神山。

对于石头的崇拜和信仰在民间也相当盛行,最为典型的就是“泰山石敢当”或者“石敢当”的禁忌,据说石头具有灵气,可以用来镇鬼压邪,所以民间通常在兴修房屋等建筑时,如果房屋正面恰好冲着街口、路口或者河流等,便要在这些地方设置石片、石块或者石人等,并在上面镌刻“石敢当”三个字以镇之,有的也不刻字。否则,会被认为不吉利,将有灾祸发生。

关于“石敢当”的文字记载,最早见于西汉史游的《急就章》:“师猛虎,石敢当,所不侵,龙未央。”颜师古注释说:“卫有石蜡、石买、石恶,郑有石制,皆为石氏;周有石速,齐有石之纷如,其后以命族。敢当,所向无敌也。”颜氏认为,石是姓,敢当是所向无敌的意思。陶宗仪在《南村辍耕录》卷十七“石敢当”条中也引用了史游的《急就章》及颜氏注,并同意颜氏的说法。但是,关于“石敢当”究竟是石是人,争论不休。认为是人的,就有许多种说法。有人认为是个勇士,有人认为是个大夫。

在泰山所在的泰安地区,流传着这样一则“泰山石敢当”的美丽传说:

据说,泰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里住着一位青年,姓石,名敢当。他非常勇敢,而且同情贫苦的穷人。在泰山一带很有名。一些人被欺侮了,就找石敢当替他们打抱不平。

泰安城南面的汶口镇有户人家,一对老夫妻只生有一个女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到太阳下山以后,只见从东南方向刮来一股妖风,直钻姑娘的屋里。天长日久,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却变得面黄肌瘦,非常虚弱。找了许多医生,也治不好她的病。这时有人就说:“看来是妖气缠身,光吃药是治不好的。听说泰山上有个石敢当很勇敢,何不找他来想想办法?”

大家找到石敢当,要他想想办法。石敢当说:“这事好办。找来十二对童男童女,一人准备一面大锣,再准备一盆香油,把棉花搓成粗灯芯,还要一口锅和一把椅子,只要这些东西都备齐了,我一定能把妖怪捉住。”一切准备齐全后,只见石敢当把灯芯放在香油盆里,点燃了油灯。他用锅把盆子扣住,坐在旁边,用脚挑着锅沿,这样,虽然点着灯,远处却看不到灯光。天一黑,随着一阵呼呼的响声,从东南方向窜出一股妖风。这时,石敢当一脚踏翻扣着的锅,油灯立刻放出耀眼的光亮。十二对童男童女同时敲响了锣鼓。妖怪一进屋,看见了灯光,听到了响声,赶快闪了出去,朝南方逃跑。后来这股妖风又到了福建,继续作威作福。福建的一些农户也被妖风缠身,患了重病。人们打听来打听去,听说泰山有个石敢当能驱除妖怪,就把石敢当请到了福建。石敢当用老办法把妖怪赶走了。后来这股妖风又逃到了东北,东北有些姑娘也得了重病,人们又把石敢当请到了东北。如此这般,石敢当想:“我赶它一回,它就逃到别处,全国这么大,我怎么跑得过来呢?对了,泰山上有很多石头,我请石匠在石头上刻上我的家乡和名字——泰山石敢当,谁家如果闹妖风,就把这块石头放在谁家的门外,妖怪就不敢进去了。”以后,泰山石敢当降妖逐怪的故事越传越远。人们为了讨个吉利,往往在修盖新房的时候,就把刻有“泰山石敢当”或者“石敢当”字样的石头砌在墙上或放在门口,用来避邪。时至今日,风水上还以泰山石来化解房子缺角所带来的祸端。在所缺角处安置用朱砂刻写的“泰山石敢当”吉祥物,即可化解缺角所带来的煞气。

在藏族居住的山中,也崇拜石头,认为白色的石头具有魔力,代表着山神。在汉族中,对巨石、怪石和彩石也有禁忌,认为这些石头都是灵石,传说还会飞、会变化、能预言等等,因此人们对石器禁忌,连用石头凿成的石磨也被视为白虎而要禁忌。在《西游记》中,孙悟空从灵石中出生就是人们崇拜灵石的艺术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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