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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羲皇故里”与“秦”发祥地

天水秦简

1986年4月的一天,甘肃天水放马滩秦简以一种惊艳的姿态出现于世人面前。放马滩古墓葬群的13座秦墓和1座汉墓共出土文物400多件,其中有战国秦木板地图、竹简和西汉初期纸绘地图等重要文物。其中一号秦墓出土的460枚竹简,以其时代早、保存完整,于1994年被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天水放马滩,云梦睡虎地”。天水放马滩秦简、湖北云梦睡虎地秦简的出土,对汉字发展史的研究提供了重要史料。秦简基本反映了篆书向隶书转变阶段的情况,证实隶书至少在战国晚期的秦国就已初步形成。

秦简,是战国时期的秦国及后来的秦朝遗留下来的简牍的总称。秦简对于研究秦的历史有着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秦统治时间很短,流传下来的秦代史料,特别是社会经济方面的史料,非常贫乏,秦简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个缺陷。

秦简对汉字发展史的研究,提供了重要史料。相传秦代开始使用隶书,但是,秦隶的面貌究竟如何,一直不太清楚。直至湖北云梦秦简、天水放马滩秦简等一批秦简陆续出土面世,才得以了解秦简字体同小篆的明显区别。由此,我们不但可以认识秦隶的真实面目,还可以知道隶书至少在战国晚期的秦国,就已经初步形成,秦简基本反映了篆书向隶书转变阶段的情况。

鉴于放马滩秦简的出土地天水与秦代先祖的特殊渊源,我们有必要对这块土地上曾经的历史有一简单了解——拉开舞台上的帷幕,恢弘阔大的背景后面,秦简一笔一画已经登场。

伏羲是中华民族的人文始祖,天水是伏羲的诞生地,素有“羲皇故里”之称。天水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也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历史上曾有成纪、上邽、秦州等称谓。

天水作为伏羲所代表的中华先民长期生活的主要地域,分布着众多与伏羲、女娲有关的人文遗址、遗迹。有新石器时代早期文化遗存大地湾等先民生活的古遗址;有始建于明成化年间,专用于伏羲祭祀,现存全国最大的祭祀庙宇伏羲庙;还有伏羲画八卦的卦台山等历史遗存。

把江河留给大地,把星群留给天空,把天地之玄秘留给自己——裹一件草裙的伏羲手拿八卦,端坐不语。

天开一画,“—”阳,“——”阴。三阳川卦台山,踩六十四级台阶上山,踩六十四级台阶下山,风吹,犹似依序掀开了六十四卦爻,风再吹,那曾经繁茂尔后被砍伐了的六十四棵古木,将一一开口说出各自的劫数。

女娲与伏羲同母,风姓,蛇身,也是传说中的人类始祖。民间流传有女娲抟土造人的故事。

宋代编纂的《太平御览》记载:“女娲抟黄土作人,剧务力不暇供,乃引绳于泥中,举以为人,故富贵者黄土人也,贫贱者絙也。”

古代传说伏羲、女娲兄妹通婚的故事。因天降洪水,伏羲、女娲兄妹俩爬进一个大葫芦里,躲过劫难后,兄妹结婚,自此繁衍了人类。

伏羲“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始画八卦的观象台,就位于葫芦河与渭河交汇的秦安三阳川的卦台山上。

葫芦河也曾叫做伏羲水。葫芦河不声不响地流淌着,仿佛一个活过了太长岁月而沉默寡言的老人。伏羲过了这条河,由此走上了中国远古历史的大道。

大地湾遗址基本可分为五个时期:仰韶文化前、早、中、晚期和常山下层文化,其历史年代从距今八千年一直延续到距今五千年。

商代末年秦人先祖“在西戎、保西垂”。其后有非子,在许谓河各地带为周孝王养马。周孝王极为赞赏,说:“昔伯益知禽兽,子孙不绝。”于是分封非子为周朝的附庸,即直属国王的沔诸侯国筑城定居于秦地,即今天水。

《水经注·渭水》称:“秦水出东北在陇山秦谷,二源双导,历三泉,合成一水而历秦川。川有故秦亭,非子所封也。秦之为号,始自是矣。”

这段记载十分清楚,秦谷是秦水之源。所历秦川,正是非子受封之秦邑所在。秦亭、秦谷为秦邑之所在,即今天水地区。

大堡子山一带曾是早期秦人的一处重要都邑。

大堡子山遗址位于紧邻天水的礼县永平乡和永兴乡交界处的西汉水北岸。

西汉东汉河边饮马,晋、隋、唐、宋继续饮马,百姓世代浇灌庄稼,欲立大业者忙于谋划,乱世枭雄者圈地称王,树叶黄了又绿,麦子收了又种。

大堡子山遗址乐器坑位于秦公大墓西南部,坑内南排木质钟架,出土时仅存有朽痕,旁边依次排列三件青铜镈、三件附于镈上的铜虎,还有八件甬钟,镈和钟各附带有一件青铜挂钩;北排磬架也是出土时仅存有朽痕,下为两组十件石磬,均保存完好。青铜镈一大二小,最大的一件通高65厘米,镈以蟠龙纹为主要装饰,造型华美;鼓部素面,有铭文二十余字。

好似一台音乐会,南排敲镈敲钟敲鼓,北排敲响石磬。“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诗经·关雎》中的那位窈窕淑女,还在路上提着裙摆缓步行走着。镈且敲起来钟且敲起来鼓且敲起来,石磬也敲起来。远处的云朵知道这位窈窕淑女的模样。过去的时间未来的时间都是时间,时间有耐心等着,等着她惊鸿一瞥的登场。

大堡子山遗址大型古乐器的出土,对于早期秦人的礼乐制度、祭祀制度、铜器铸造工艺等方面的研究,提供了极为珍贵的资料,并且足以证明当时已经拥有了完善的礼乐祭祀制度。

古人的“乐”是严肃、庄重,现在的“乐”是娱乐、消遣,两者有着本质的不同。就好像月亮和灯——那年路经陕西凤县,当地搞旅游开发,在环抱小城的山上安装了一个人造灯月亮,天刚擦黑,这月亮就一会儿圆一会儿弯,一会儿升上去了一会儿又落下来了,颇为逗乐。古人祭月,但如果月亮换作灯,祭的意义又如何理解呢?算是插话。

回顾春秋和战国时期的那段历史,几乎就是狼烟四起的一盘象棋:马走日,象走田,炮翻山——那时候没有炮,只是比喻,横冲直撞的辎重战车陷入了火牛阵,过河的卒子就要坐在大地中央发号施令了……

秦襄公七年,周幽王被犬戎杀死,西周灭亡。

《国语》记载:“周幽王伐有褒,褒人以褒姒女焉。”

那一年蒙蒙的雨季,我从这位美人褒姒的家乡路过。陕南以水闻名,褒河则以美女而闻名。我看见了一条褒河,闻到褒河鱼的腥味,褒河鱼和褒姒有关系吗?褒姒像不像是一条咬钩的鱼呢?马蹄溅泥的历史,骑马的人早已成泥,泥是旧日山河的泥,褒斜道是古迹。遥遥看上一眼,泥泞后面还是泥泞……

以笑名存史册的褒姒,更像是一个朝代带有裂痕的风景。而那个为了取悦褒姒,“烽火戏诸侯,一笑失天下”的周幽王,他那没有身体的头颅则开成了一个季节又一个季节无主的花朵。

周平王东迁,把都城从镐京东迁至洛邑(今河南省洛阳),史称东周。秦襄公率兵一路护送,被周平王封为诸侯,又返回西犬丘。

史籍称,秦襄公被封为诸侯之后,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立西畤,祠白帝”。也就是在都邑西垂,设坛,专祀白帝少昊。秦人尊少昊为祖神,少昊本为东方嬴姓部族的首领,由于嬴姓秦人的西迁,他便成了西方之神。在“五行”说中,白色是西方之色。

秦襄公在位十二年,逝于公元前766年,其子文公即位。秦文公在西犬丘住了三年,于公元前762年向东迁徙到农业发达的岍渭之会,今陕西宝鸡地区,控制了出入关陇的交通线,向东发展到渭水流域,为以后秦国的正式建立和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从为周王朝牧马的祖上开始,秦始皇最终成为了中国历史上统一中国,建立封建王朝的第一位皇帝。

由盗掘引起的抢救性发掘,初步确认大堡子山就是秦公西垂陵墓区。根据秦人陵园在都城周围的习俗,则都邑西犬丘亦当在周围的相近地区,应该就是距离大堡子山不远的盐官镇一带。

记得那年冬天去盐官镇,风吹着特别冷,我禁不住感慨:风吹,青铜饕餮兽被吹得更加狰狞,小个子秦嬴政被吹成又一茬男人,盐税是他的骡马是他的天下是他的,盐官镇煮土熬盐骡马集市捏指头交易。天下,是他的。

大堡子山陵墓坐西向东,墓主头西脚东,与雍城陵园、芷阳陵园、始皇陵园完全一样。已发掘的两座南北并列的墓,规模宏大,其中有“秦公作铸用鼎”和“秦公作铸簋”字样的青铜器。初步确定为秦襄公或其子秦文公的陵墓。

鼎和簋等青铜器物的初始作用,是烹煮或者盛放食物的器皿,后来衍变为重要的礼器。周代规定,天子用九鼎八簋,诸侯王则用七鼎六簋,大夫五鼎四簋,士用一鼎到三鼎不等,在配用上,鼎为奇数,簋则是偶数。另外,器物的尺寸也随身份不同而大小有别。

大堡子山遗址墓葬形制和地理特征,被专家认定为秦始皇祖先的第一陵园——西垂陵园;天水礼县作为《史记》所记载的“西犬丘”所在地,也由此成为“秦”的发祥地。

秦朝建立后,为了强化统治,维护政权稳定,秦始皇颁布帝国政令,废分封、建郡县,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

战国时期,由于各国车辆的尺寸不一,道路宽度也不一样。车同轨规定车辆两个轮子的距离一律为秦时的六尺。在甘肃和陕西交界的子午岭存留“车同轨”实施后的秦驰道遗迹,秦驰道规定在平坦之处,道宽五十步约六十九米,路中间为专供皇帝出巡车行所用。有人戏谑说,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高速公路”。

度,是指衡量物体长度的标准;量,是指衡量物体体积的标准;衡,是指衡量物体重量的标准。

秦统一之前,文字混乱。统一文字后,汉字的字形结构基本定型。小篆是当时的官方文字,民间则使用更加简易的隶书。

小篆的出现,是汉字发展史上的一大进步。秦始皇把它定为标准字体,通令全国使用,对汉字的规范化起了很大的作用。

小篆是秦对旧字体的整理,“篆尚婉而通”可谓篆书的美学法则。

隶书则是秦代所开创的新书风,隶书是地位低卑的“徒隶”之人,发展出的一种用毛笔直接书写在竹简、木简上的快写字体。

西周青铜铭文已经具备严格确定的文字结构和书写规格,由右而左、由上而下的书写行气,字与字的方正结构,行路间有阳文线条间隔,书法的基本架构已经完成。

金文也叫钟鼎文。商周是青铜器的时代,青铜器的礼器以鼎为代表,乐器以钟为代表,钟鼎是青铜器的代名词。所以,钟鼎文或金文就是指青铜器上的铭文。

甲骨文、金文、石鼓文在书法学上称为大篆,也称籀文。

小篆被认为是李斯依据西周大篆所创立的秦代正体文字。

说到李斯,有必要把这位可称作是中国书法史上第一位有作品流传的书法家大概介绍一下,另外,简牍上的篆、隶书体,也与李斯有着极大的关联。

李斯(前280—前208年),早年为郡小吏,后从荀子学帝王之术,学成入秦。秦王政十年(前237年)下令驱逐六国客卿。李斯上《谏逐客书》。秦统一天下后,被任为丞相。参与制定法律,统一车轨、文字、度量衡制度。

秦始皇三十七年(前210年)十月,出巡到河北沙丘,突然病亡,宦官赵高对李斯威逼利诱,合谋伪造遗诏,立胡亥为皇帝。李斯后被赵高腰斩于咸阳闹市。

古文字时代的文字、书法还都没有摆脱描画与摹形,隶书的出现,文字书写才进入了符号化的更高阶段。

《说文解字序》:“秦书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隶书。”基本概括了那一时期字体的面貌。

秦始皇巡游江南时,在会稽祭大禹,登秦望山(原名天柱峰),以望东海。命丞相李斯手书铭文,刻石记功,立碑石于秦望山之巅。由于此碑系李斯撰并书,《会稽刻石》也俗称“李斯碑”。碑文三句一韵,每字四寸见方,以小篆书写,共二百八十九字,其内容主要称颂秦王统一中国的业绩及秦王朝奉行的大政方针。后来司马迁将此全文载入《史记·秦始皇本纪》。

《会稽刻石》书法严谨浑厚,平稳端宁,字形公正匀称,修长婉转,线条圆健似铁,愈圆愈方,如棉里裹针,细而挺劲,结构左右对称,横平竖直,外拙内巧,疏密适宜,线条圆润流畅,疏密匀停,给人以端庄稳重的感受。

《泰山刻石》也是李斯所书,铭文为秦始皇功德铭和二世诏书。刻石历经沧桑,现仅存十字,其中“臣去疾臣请矣臣”七字完整,“斯昧死”三字残损不清。

李斯的小篆亦被称为“玉箸篆”——仿佛是双美玉筷子,夹起来的不应该是大鱼大肉之类,应该夹一页《诗经》,再夹一页《楚辞》,接着还夹什么?想好了再下筷子。

汉字,确切历史可追溯至约公元前一千三百年商朝的甲骨文,发展至汉朝才被取名为“汉字”;如同“汉人”称谓一样,亦始于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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