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四青年节,很多人祝我节日快乐,我掐指一算,还好,自己尚在青年的范畴之内。虽然距离自动退团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个把年头儿了,不过出来混就是要厚着脸皮,坚信自己一直是青年,咬住青春的尾巴尖儿打死不松嘴。
正式拥有青年的身份是在1996年,我上初一,摘掉了红领巾,喜气洋洋地加入了光荣的中国共青团,投入了团组织温暖的怀抱。当时对着团旗我就想,从今天开始,只有组织不要我韩老七,没有我韩老七背叛组织。那一瞬间,各种英雄烈士高大光辉的形象浮现在我眼前,直想得我气血上涌,两颊绯红,差点儿晕过去。入团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都带风,一口气上五楼都不费劲儿,我坚信这是组织的力量。
后来,虽然信守诺言,没做出过什么背叛组织的事,不过也没给组织长什么脸,反倒是偶尔或不经意间给组织抹了不少黑,此类小过不胜枚举,日积月累,离组织对我的要求越来越远。一直觉得自己在抵制日货方面做得还不错,不过自从看了日本A片儿,用了夏普手机之后,底气也不足了,腰板儿也不硬了,曾经高举过理想旗帜的手早就不知道混迹在哪里摸来摸去了。
九十年前的五月四日,三千余人齐聚天安门广场集会游行的时候,那些慷慨激昂发表演讲的先锋们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如今的青年们只剩下无病呻吟的力气了,在莫名其妙的悲伤里醉生梦死,经受不起挫折,抵挡不了失败,不敢正视困难,只有畏缩逃避;在没有信仰的生命中把自我看做最大的信仰,内心无法分辨,也无法坚持,只能以物喜,以己悲。黄碧云说过,“太平盛世,个人经历最大的兵荒马乱不外是幻灭。”其实,个人理想和希望的幻灭,在外人的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因为每个人眼里盯的,都只是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们湮没在人潮之中,庸碌一生,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努力要活得丰盛。”借用黄碧云的话,表达我的五四感怀——像个真正的青年一样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