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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潘老人(一)

这悬崖下的大河,名叫无难河。

河水的源头在潜龙山深处,无人知晓其具体的位置。无难河的尽头,是潘阳城下的潘阳湖。河水从潜龙山中流出,水流湍急,河底更有许多坚硬无比的礁石。就算人抱的一块横木在无难河中漂流,也会被撞的粉身碎骨。

苏秀坠入河中,那天雷刀的无尽刀气在他体内疯狂肆虐。

龙天涯的本体是神龙,龙丹中的那股水气最重。苏秀这一坠入,受无难河水的吸引,龙丹中的水气立刻爆发出来。冰寒彻骨的劲流,好像在他的身体内开辟了一条河流,在他体内汹涌奔腾。

而这时天雷刀带来的那股炎气,疯狂地和龙丹寒流,拼斗了起来。

两股截然不通的真气,纠缠在一起。

这边炎气一破坏苏秀体内的经脉,那边龙丹寒流就会立刻修复。苏秀的内脏是毁了好,好了毁,这其中的痛楚,无法想象。不过这样一来,两股劲气也在苏秀体外形成了一层罡气。虽然他的身体好几次和暗礁碰撞一起,但都被罡气无形化解。

此时,苏秀仅有的一丝神智,清楚的感受到了这冷热劲流的拼斗。

体内两股力量疯狂争斗,体外的罡气变得越来越诡异,只要苏秀撞在礁石上,那罡气就自动把力道化解,这奇异的现象,让苏秀突然想起来搜灵石上那一段不知来历的口诀:阴阳两仪,无极而生。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继,方始为气。

天地之道,以阴阳二气造化万物!

这口诀的含义,苏秀若没有这番体会,又怎能会生出这样的感悟?

苏秀心中一动,这体内两股劲流,正是一阴一阳。

苏秀不再去刻意压制身体内的冷热劲气,大脑摒除杂念,身体随着河水起伏波动,感受着冷热,动静之间的玄妙。

没想到,苏秀这样一感悟,竟然悟出一套心法。

龙息罡气!

当苏秀脑海中刚闪过这心法名的时候,身体正好撞在了一块礁石上。体内刚刚形成的龙息罡气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刹那间河水好像停止流动一样,在河中央苏秀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那些礁石搅得粉碎。漩涡先是慢慢吞噬,然后猛然向外散去,河水在这股巨大气息的推动下撞向两边山崖,发出隆隆的巨响声。

遮天蔽日的水雾,在无难河上空弥漫。

受龙息罡气的影响,水雾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型的圆形阴阳图,正不停地流转着。

苏秀虽然昏迷过去,但是体内的真气却没有停止运转。

化龙大道心法,搜灵石上的结丹筑基口诀,还有他刚领悟出来的龙息罡气心法,三者混杂在一起,周转不息。冷热两股真气,在融合之后,又泾渭分明,遵循着阴阳两和的原理在经脉之间循环周转。

这两股真气在经过了一番激烈冲突之后,却又紧密协作。

苏秀体内两股内息真气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子互相敌视,而是一路奔行,打通了苏秀的奇经八脉之后,最后汇聚在一起,向任督两脉的交汇处发起了冲击。苏秀昏迷中只觉得一会儿全身在火炉中炙烤,汗如雨下,口干舌燥。一会儿又好像坠入了万年冰窟,周身血液都似冰封凝结,瑟瑟发抖。如此周而复返,忽冷忽热数次之后,苏秀只听大脑中一声轰鸣,全身的经脉,包括那任督二脉,全部被打通,后天灵觉,也变成了先天的灵识。

成功了!

苏秀心中一喜,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远处,就是无难河的尽头,鄱阳湖。

……

苏秀觉得眼前恍惚之中出现了许多人影,有男有女。

他们好像不停的和在和他说话,但是他却又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苏秀很想大声喊叫,偏偏又发不出声音,这时有人给他灌入汤水,大都是苦涩辛辣。

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一日,苏秀突然感到了一只粗糙的大手在他额头抚摸,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去,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只见床做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你醒了?”

“你是……”

苏秀有些戒备,身体向后挪了挪了,无意中看到自己的双手,已经恢复成正常的样子。他心中不禁一阵狂喜,没想到龙丹爆发之后发生的异变还能变回来。而且,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发育成十六七岁少年的样子。

老人微微一笑,说道:“少年,莫要害怕。我是潘阳湖上的渔民,姓潘。前些在我打渔的时候,我在湖中看见你在漂浮,就把你救了起来。少年,你好像经历了许多事情,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呼喊着娘亲。你家在何处?难道是你娘亲失踪了吗?不介意的话就说出来,也许你会感觉舒服一些。”

老人的语气很温和,让苏秀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我是潜龙人氏,和我娘亲相依为命。村里的人不容我母子俩,竟然在我娘亲去世后,把她的尸体挖出来扔进火中。我一怒之下,杀了许多人,最后被他们逼地跳下悬崖,没想到被老人家你救了起来。”

苏秀这番话半真半假,说到了伤心处,泪水在眼眶中滚动。

老人叹息一声,“少年,不要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为了你娘亲,你也要好好活着。这世道好人总是被人欺负,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别在去想了。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苏秀。”

“恩,苏秀,很有灵气的名字,看样子你娘亲也是有学问的人,普通的山中愚妇,怎么会给孩子起出这样的名字。既然你现在无家可归,那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吧。这里偏僻,官府管不到,你放心的好好休养吧。”

“老人家,你可看见我的葫芦吗?”

潘老人一怔,旋即站起来,从桌低下拿出一个黑色的葫芦,递给了苏秀。

看到黑葫,苏秀心中大出一口气,感激的向老人再次道谢。潘老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示意苏秀好生修养。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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