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淼儿因为不敢吃羊肉,坐在一旁等着无聊,拿来邻桌的一瓶陈醋,要倒在杨勋的盘子里,杨勋急忙拦住:“干嘛?不知道我不吃醋?”
“这是醋吗?明明是酱油呀!”余淼儿低头查看着这瓶黑色的东西。
薛白帮忙打开盖子,嗅了嗅,笑道:“是醋啊!陈醋,我的大小姐!”
余淼儿一脸的尴尬,连忙要倒给肖掬月:“姐,他不吃你吃!”
肖掬月连忙也跟着拦住:“等等,我也不吃醋!”
余淼儿拿着陈醋瓶子的手停在半空中,那瓶醋还斜斜地躺在那里,等着大显身手呢!
肖掬月连忙接过去,放在了一旁,笑着安抚道:“抱歉,我向来不喜欢吃醋的。连年夜饭的饺子也是不蘸醋的。”
杨勋的唇角微微上扬,这个习惯其实不是他原本就有的。说实话,他不排斥吃醋。只是因为在岛上的时候,一次余淼儿献殷勤地为他倒上了醋,他为了表示自己的拒绝,而说自己不喜欢吃醋。没想到肖掬月竟然也有这个癖好。
“你还不吃什么?说来听听?”杨勋将盘子中最后两块羊肉分开,一块放在了肖掬月的碗里,一块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哦,其实也没什么。我不挑食。”肖掬月尴尬地笑笑,将最后一块羊肉送入口中。
真是美味不可多得。尽管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但是肚子已经饱了。
夜色渐浓,游走于古镇之中,七宝当铺周氏微雕馆七宝教寺蟋蟀草堂七宝酒坊老行当斗姆阁张充仁纪念馆棉纺织馆这些古建筑更显现出古镇的幽静深远。
从街角走出,一座“江南御府”大气地出现,仿佛在和古镇上的老宅比拼壮观。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因为要坐地铁,路途还比较远,所以杨勋还是提议去卫生间,肖掬月自然跟去。
之前去的那个卫生间离这里已经很远了。杨勋却早一步去询问,需要走过一条街道。他的身材高大,走在前面步履矫健,天黑看不清楚路,肖掬月只得紧跟着他。
来往的车辆很多,灯光也比较眩目,肖掬月看不太清楚。
只见杨勋熟练地走到了马路中间,肖掬月却是因为车速太快而错过了最佳时机。这车流一眼望不到头,将她拦在了马路这边。
“唉!这个笨!”杨勋啐道,又折了回来。
“这回跟紧点儿!”杨勋没有抓着她的手臂,只是示意她跟上。肖掬月以为,那一定是之前她的态度让他有所顾忌了。而此时,在这种情况下,她倒是宁愿他忘记了之前那一段不愉快。她过马路真的是很困难。
杨勋是第几个叹息之后,终于是忍不住,走过去抓住了肖掬月的手臂,大步流星地就走了过去。肖掬月不得不佩服,连司机都是欺负人的,在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下,没有一个司机敢熟视无睹的,纷纷放慢了车速。
放下她的手臂,他高举双手做投降状:“情势所迫哈!”
肖掬月脸一红,借着夜色掩盖自己的心虚:“谢谢!”
“只要不再对我发脾气就好。”杨勋突然像个“小女人”一样,委屈得很。
“呵呵。”肖掬月眉眼笑得弯弯。两个人的这个芥蒂算是解开了。
杨勋走在前,肖掬月跟在后。
突然,她看到他的手指指向右边,抬头一看,人家已经走到男士的卫生间门口了。而她呢?还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呢!
要不要这样?好尴尬!仿佛他的身后长了眼睛!肖掬月灰溜溜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了女士卫生间。
整整一天,不!只能说是几个小时。四个人在一起旅行,她便觉得自己一直自诩的智商好像是降低了一半的格数。是的!她想起了季总。自己本来就是个智商不高的人。能够考上A大,全是因为季总的关系。
尽管自己的心理咨询方面有了相当的造诣,但是……今天,充分证明了她的智商并不高,起码跟杨勋比起来,有着很大的差距。
地铁上的人已不多,四个人坐在了一起。有一种在异乡惺惺相惜的感觉。肖掬月看向对面的车身,那玻璃上透出了四个人坐在一起的身影。清清楚楚,就像是照镜子。薛白觉得有趣,便用手机拍了下来。地铁的速度快,车身一晃,便会有一些流线的光影,影像看不太真切。
杨勋倒也好心情,也拿出手机拍照,他的照片异常清晰。手机的性能好,照片拍出来也讨喜。
肖掬月想到了自己的手机还是五年前季总给买的。她有多久没有换手机了?五年?是舍得舍不得的事情吗?其实也不是。只是习惯了!她的手机也就是接打电话的功能,发个短信。微信的功能还是工作室里的霍启骏帮忙安装的。她也不太常用。
自己是不是有些过时了?
杨勋的年龄比她长许多,应该有八岁吧。她想,他应该是跟季总差不多年纪的。可是,他的思维很活跃,新事物接受得也快,这也许是跟他没有结婚有关吧。或者说是正在热恋中的男人应该是思维比较敏捷的!肖掬月呢?自从做了妈妈之后,好像心态也跟着衰老了许多。沉稳得不像是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倒是像是个三十二岁的中年妇女。
肖掬月再次看了看车窗倒影中的自己,和薛白余淼儿比起来,着实是显得老。
视线触及下,男人的双眸也锁定了她的眼。肖掬月这次没有逃离,而是定定地回望。随着地铁晃来晃去的节奏,她紧紧地锁住他的眼。有一瞬间,她产生了错觉,好像季总的眼!
眼中虽然没有熟悉的浓情蜜意,但是那份探寻的热度仿佛就是五年前,五年前他们关系朦胧的状态下,他眼中就是这种浓烈的关心和坚忍的克制。是,此时在杨勋的眼中,肖掬月看到的就是这些。
她没有回避,这种眼神代表着什么她是清楚的,但是也是不能理解的。
她不理解,有余淼儿这样的女孩在,他为什么还会关注别人?或者是自己何德何能,会入了他这样的男人的眼?
嘴角一弯,肖掬月不由得嗤笑了下,笑得坦然,笑得恬静。
杨勋的眉头轻轻挑起,似乎是在询问:为什么笑?
肖掬月笑意更深了。呵呵,贝齿也露了出来。抿嘴的瞬间有抑制不住的趋势。她索性别开眼,用手护住口鼻,轻微地咳了一声。呵呵,这咳声里竟然也有笑意。
手机在此时响起了悦耳的铃音。肖掬月明显一惊,我的天!要命了!怎么忘记了?她这一天都没有给家里去个电话!肖掬月的额上顿时冒出了细微的汗珠,有些急切地拿出手机,果然!是小家伙打来的!
慈祥的面孔立刻便显露出来,她笑得有些得意,仿佛是看到了思凡兴奋的小面孔。他其实跟季总长得很像很像。
“喂?”肖掬月接听了手机,但是很明显,她在等待他的“训斥”。
“妈妈?”思凡的语气中有着试探。
“嗯,这么晚了怎么不睡?”柔的能捏出水的声音,沉浸在浓浓的爱意的女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车窗里影射的男人的眼神。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呀?我在家里等了你三个小时了,你都没有给我打电话!舅舅说你学习很忙,是吗?”小家伙的声音从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委屈,似乎是在控诉。
肖掬月暗自吐舌,她竟然为了七宝老街的美食,忘记了给思凡打电话了!
“哦,是呀!学习挺忙的!”肖掬月应和着,有些心虚,也有些脸红。
眼神偷偷往身旁瞟了瞟,余淼儿有些疲劳倚在杨勋身上睡了,薛白在摆弄手机,刚对上杨勋的眼,却发现他直勾勾地看着车窗外。心里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让他们听到看到。自己这玩了三四个小时,却在说着学习很忙的话,简直就是谎话连篇了!
“妈妈,你都不问问我,发言稿准备得怎么样了吗?”小家伙郑重其事地问,对肖掬月对他的漠不关心很是不满意。
那边也听到江尚宇的声音:“好了好了,思凡,早些睡吧!妈妈还有学习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