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宇凡本来是不想接的，或者想转送给身旁小一些的孩子。可是，忽然他就想到了掬月。那时候的掬月应该只有十二岁吧。
看着新娘手里的粉红色的气球，季宇凡倒是犹豫了，他就那样鬼使神差地接了，还一直把它们保护得很好，直到拿回了家。
他永远都记得那时候，肖掬月瞪着黑色的小眼睛看到他手中的气球时的表情，那种渴望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她想要，却又不敢开口。
于是，他就在离她不远的花坛边上玩着气球，等着她来讨要。他刻意地摆弄着，一会儿送上空中，一会儿扯下来。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踱着方步挪到了他的身旁。那软软的声音一如刚才一样。“季总，我想要……”
季宇凡看着这幅卡通图案，嘴角微微地上扬。他是从那一刻就喜欢上她了吗？不会吧，那么早，她还那么小。呵呵。
季宇凡不由得有些烦躁。将手里的烟屁股扔进了马桶里，冲了下去。刷了个牙，他才关了窗户，然后步出卧室。
打开卧室的门望了一眼，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他便重新关上门，然后去了客厅。将电视机打开，财经频道，声音弄得很小，掖斜在沙发上，丝毫没有睡意。
季宇凡下意识看了下腕表，时针正好指向午夜，他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在手中把玩数下，还是拨了通电话。
“来一下，谈点儿事情。”季宇凡的声音冷冷的，也是毋庸置疑的。
对方似乎犹豫了下，然后便答应了。
季宇凡于是又拨了个号码，吩咐道：“江氏那边安排詹姆斯过去。是，今天就动身。”他揉了揉太阳穴，“我下周回总部。你小子可以歇一歇了。”
那边应了声之后，忽然想起什么说道：“老大，现在在你那里应该是半夜吧？怎么这个时候还没睡？不会是……”
“管好你自己吧！”季宇凡扔了句话，就挂了。
撂下电话没多久，门外车子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季宇凡还是听到了。手机又响了，是保镖。他接听，主动告诉是他请来的客人，对方便将人请了进来。
季宇凡亲自去开门，见到站在门口的江尚宇，冷冷地瞥了眼算是打招呼了，转身便回了客厅。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穿棉拖。于是又折回玄关处。见江尚宇穿着他的棉拖，他便皱了皱眉头，冷硬地说道：“黑色的那双是客用的。”
“哦？”江尚宇将刚伸进去一半的脚拿了出来，穿了另一双。
季宇凡便毫不客气地用脚将棉拖划拉到自己的脚下，踩了进去。
江尚宇嘴角动了动，没言语。她又注意到鞋架上还有几双棉拖整齐地摆在那里，但是没见到有女士的。掬月应该也在家里。
季宇凡不够热情，连水都没让一下。江尚宇只能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瞟了眼电视节目，财经频道，她已经好几日没看了。反正十条新闻，有三五条都是跟江氏有关的。每天车轱辘地来回放，好人也都让整烦了。
她知道，季宇凡这么晚打电话喊她出来，一定是跟自己的父亲的案子有关系。她不知道掬月在这里起了多少作用。但是，起码这层关系是脱不掉的。而很显然，季宇凡也很在意。
“有事？”江尚宇主动开口。她的眼很清澈，没有一丝猥琐，淡定自若地看着季宇凡。
“管好你的妹妹。”他说道，是命令一般。
“哪个？”江尚宇因为他的口气，皱了皱眉头，故作无辜地问道。
季宇凡的眼神一紧，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挺有心情开玩笑的！掬月是她的妹妹，江家想要认，也得看他这个哥哥会不会同意！
“你好像就只有一个妹妹！江雨晴我不放心，你最近几日最好把她看紧了。掬月是不会主动联系你们的。但是，你也要保证不让你和你的妹妹骚扰掬月。”
江尚宇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神，忽然就笑了：“拿什么交换？”
季宇凡忽然发现这个江尚宇还算是个聪明人，跟她交流起来丝毫不费力气。很明事理的一个人。
“江德明的命！”季宇凡的眼神微微眯起，他已经想好了。为了不给掬月将来留下任何遗憾，他决定不去出庭作证了，给江德明留条生路。但是他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他决定让他在牢里度过余生。
江尚宇尽管面无表情，但是内心还是有一些激动。她知道如果不是父亲跟肖掬月之间的交集，可能父亲这一次是真的要被执行死刑的了。还有什么比让父亲活着更重要的呢？
“你要我怎么做？”她知道这次的交换意味着什么。也许，她将永远失去掬月这个妹妹了。
“永远将这个秘密咽到肚子里。离掬月远远的，永远不要出现她面前，不要跟她联系。我会带着她回美国。而你们也将被限制，终生不可以踏上美国一步。”季宇凡像是在做宣判一样，一切事情似乎都已经周密地计划好。
江尚宇看着他，半晌说了个字：“好。”
季宇凡满意地点头，起身说道：“那不送了。”
江尚宇微笑着起身，走向门口时顿了下，说道：“其实，就这个事情在电话里说也是一样。”
季宇凡冷哼了声：“完成好你的任务，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做出让你终身后悔的事情来！”
江尚宇没有言语，她看了眼卧室的方向，没见着人有些心痛，但是还是去换了鞋，出门。
而季宇凡至始至终都站在客厅的沙发前面，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不一会儿，季宇凡的手机响了，他接到保镖说江尚宇离开了的消息。当然，保镖们也不忘告诉他，开车的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季宇凡知道他们说的一定是江尚宇的贴身保镖御杰。一个杀手出身的人。如果他要是刚刚对江尚宇不利的话，恐怕御杰会不顾一切冲进来。
是的，江尚宇说的对，他是可以在电话里说这些事情的。可是为什么会让江尚宇到家里来？他也不知道，好像总是隐隐地有些担忧。这种感觉他也说不上来。江尚宇可以信任吗？他想一定是自己有些太紧张了。过了这几天，让掬月到明珠岛呆上几天，然后他们就飞美国。那样他就心安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来的时候，肖掬月起床了。
他们出门已经是七点多了。季宇凡打了一辆出租车。
肖掬月从来没有跟季总分开过，想到季总要送她去明珠岛小住，心里还是有些慌慌的。
“季总？怎么没开车？”她说着这样的话，和他并肩坐在后座的时候好像真的不多。
季宇凡径自拥着她的肩，根本就不顾前面的司机狐疑的眼神。他没说话，用狭长的眼看着她的脸，直到她的脸颊红晕，她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脸上是不是粘上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他不说话，她也不问。心里倒是有个疑问，难道季总是要跟她一起去明珠岛吗？她的心里竟然有着满满的期待。可是，怎么可能？明天就是江德明开庭的日子了。季总怎么会错过？
嘟嘟的声音，是肖掬月的手机。她连忙查看了下，上面赫然跳着“江”的字样。她有些迟疑，瞟了眼季总。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
季宇凡揽着她，嘴角是意味深长的笑。
肖掬月从他的动作分析，他此时一定是很得意。因为自己按照他的要求，没有接听江尚宇的电话，起码说明他说的话，她有放在心上。
季宇凡瞥到她涣散的眼神，手便从内衫下摆滑进了她的肌肤上，而更要命的是，他的手还顺着裤子探进了她的小腹。
她不由得回神，倒抽一口气，这是做什么？她身子一僵，狐疑地看着他。却也有些发窘，不时瞄着前面司机的内视镜。
季宇凡的唇贴上她的耳：“在想谁？再想个试试？”
好霸道。肖掬月简直是无语，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她明明都跟他说清楚了。她只有他一个男人，他还……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又响了起来，一声紧似一声。她连忙掏出手机查看了下，还是“江”。
这次，她真的有些担心了。江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否则不会总打。心里有些急，却又不敢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