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宛如滴了墨汁般渗出黑色,仿佛一匹暗色的丝绒笼罩在大地。新月暗淡无光,时隐时现,夜下的树木被一阵阵阴风吹的呼呼作响,这天地间的冷色让人不禁瑟瑟发抖。此刻的亟珀宫内亦是灯火通明,宫女们忙碌的来回穿梭,四位御医更是战战兢兢。
“禀大王,经我与其它三位大人会诊结果依然与在郊外一样。伤者虽只手臂中箭,但失血过多,且她本身身体虚弱。此刻脉象更是若有若无,今夜恐怕……”
“废话!都是废话。我是要她活过来!!听见没有!要她活!!”郑王闻言暴跳如雷,扬言要砍了几位御医,吓的满屋子的人都跪地求饶。
姬突脚步微浮走至床边,看着雕花大床上紫岑昔日的红唇已完全失去了血色,姬突咬住下唇撰紧了拳头。缓缓跪在床边,颤抖的伸出手将紫岑的右手轻轻的执起帖在颊边。
宫灯续了一盏又一盏,夜已深,往常早已休息的宫人门此刻却不敢怠慢。寝殿大王与二殿下都守在紫岑的身边,小心的看护着她。
大殿下同其母花蕊夫人出现在了亟珀宫,两人双双跪下,“父王/大王,请回宫休息。”
郑王充耳不闻,依旧是看着紫岑的脸,花蕊夫人不禁闪过一丝讶色。只是听说大王为一名宫女大发雷霆,此刻却看见大王安静的守在宫女身边,那脸上的表情眼底的神色却是她从未见过的。花蕊夫人与大殿下交换一个眼神,满是愤恨。
“大王,您明日还须早朝,不休息若是病倒了,我郑国该如何是好?我想床上的这位姑娘也不会想见到此番景致。”这说话的声音让姬突惊讶的转过头去,只见常年不出宫门的母亲蔻琼夫人怔怔的伫立在那。
蔻琼夫人的话让郑王微僵身躯,姬突抬头对着坐在床沿的郑王道:“父王,请回宫就寝吧。”
郑王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紫岑,起身出了亟珀宫,大殿下与花蕊夫人忙尾随出了寝殿。寇琼夫人缓缓的走近姬突,伸出手摸了摸许久不曾看见的儿子,将目光掉转至床上的紫岑,一抹惊讶之色闪过平静的眼眸。
“竟然比我等还为像,难怪……”寇琼夫人呢喃的话,并未引起姬突的注意,他只是注视着紫岑,仿佛这殿里只有他与紫岑而已。
寇琼夫人见状深深叹了口气,“突儿,若到痛时切记挥慧剑斩情丝……”留下这句话,寇琼夫人出了寝殿,大门一闭,这屋子终于只剩姬突与紫岑了。
“姐姐……姐姐起来吧。突儿好想看姐姐变漂亮的花,突儿好想听姐姐讲好玩的笑话。”
“姐姐!你不起来我要告诉父王那写花是你变的喽……”
“姐姐,你醒来吧,突儿可要叫你芙蓉姐姐了。”
“姐姐!……你不醒来谁看着突儿,你不是说会一直看着我吗?”
“姐姐……姐姐……姐姐……”所有的话语最后只变成一声声的呢喃,回荡在空旷清冷的寝殿。
床上的紫岑,力量好似一分一分的在流失。心脏重跳一下,浅淡的灵魂宛若青烟慢慢的飘出那具身体,向外天空飞去。慢慢的,慢慢的,飘升至天际,停驻在天空的那片云彩上。
同时,抓着紫岑手的姬突,感觉到异样,小手颤抖的慢慢的把上紫岑的脉门。泪猝然落下,清冷的宫传出一阵如受伤的野兽般的哀号声,凄厉的让人心酸……
寇婕宫内
寇琼夫人抬头望着窗外的浅月,眼中满是惆怅,那床上女子的面容不断的和她脑中女子的面容重合。手中的琉璃珠链被撰的更紧,白皙的手上十个白玉指节毕现。
“是她吗……一直以来以为在这宫内,就可以忘记。却终究要面对……终究只是她的影子。”寇琼夫人无意识的呢喃。
回过神来,看着珠链,凄凉一笑,白皙的手用力一扯,珠链猝然断开。清脆的响声随即布满寝殿。青砖上散落的琉璃珠淡淡的折射着浅浅的光芒。
“呵~不愧是父子……”一滴似琉璃的泪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