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是人

沐阳公主点点头，接过小碗，在鼻尖嗅了嗅，道：“柔妃娘娘的手艺依然这般好，皇姐我出了宫，可是万分想念啊！”拂月闻言便笑了。柔妃祖籍江南，也是从小在江南养到十三四岁，养得江南女子的温柔婉转、体贴贤惠，这些手艺是宫中出了名的好，便是皇后也时不时跑一跑柔妃那里，就想讨些点心酒水什么的。见沐阳公主喜欢，拂月一面给自己添了一碗，一面笑道：“皇姐若是喜欢，等会儿便带一些回去，如今梅花大开了，过些时候母妃大概会在酿一些放着。”“这话说得好，我可不会同你客气！”沐阳公主点点头道。拂月点点头，给沐阳公主递了一碟子点心，开口道：“今日瞧着皇姐似乎有心事，可是出了什么事了？”沐阳公主闻言身子一僵，却摇摇头，道：“没事。”“你别哄我了。”拂月摇摇头道，“我与你虽然算不上一个被窝里长大的，可自小一起读书玩耍，你有心事，我还能瞧不出来不成？你与我说说，我保证不告诉旁人就是了。”沐阳公主不是喜欢向人诉苦的性格，只是大约压在心里太久了，终是叹了口气，道：“府上的玉姨娘有喜了。”拂月闻言微皱眉，沐阳公主与小侯爷的婚事虽然沐阳公主不大喜欢，可小侯爷对待沐阳公主一向是极好的。沐阳公主嫁过去还不到两年，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没道理这么快就纳姨娘还让姨娘怀上孩子，不由道：“这事为何不对皇后娘娘说起？哪怕皇姐不是皇家公主，他们也不能这样欺负人！”沐阳公主却摇摇头，道：“这事我也不知该同谁说起，便是母妃，若听我说这话，也必定要说我胡思乱想。我原本也不想对你说，多一个人知晓，也不过是多一人烦心，可我闷在心里难受，小六你只当听个故事，别忘心里去便是了。”拂月有些不理解沐阳公主的话，还是点头道：“放心吧，我又不是五皇姐一般喜欢八卦，保证不会对旁人说。”原本拂月就是瞧着沐阳公主有心事，打算同她说说话，服侍的下人都打发下去了，院子里就她们姐妹两个坐着。“当年的事小六你也看在眼里，我很感激夫君宽容大度，我不能做个好妻子，可也没打算霸占着夫君，让叶家子嗣不茂，可、可是那个玉姨娘，她不是人……”沐阳公主皱着眉头道。“不是人？”拂月眨眨眼，“是坏到天怒人怨的意思？可皇姐好歹是皇家公主，她总不能到皇姐面前使坏吧！”“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是妖怪，不是普通人！”沐阳公主也知道她那句话容易让人误会，赶忙解释道：“我也知道这事让人难以相信，父皇从前总是说世间没有妖怪，皇兄也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我亲眼看见的，她对着园子里的花说话。那回洒扫的丫头背地里说了句不好听的话，转过头，我在花丛后面，亲眼看见她叫园子里的蔷薇花，像人一样勒死了那个丫头……”“……”拂月微微张口，在人间这么许久，鬼魂见过几只，妖怪她还真没见过。而看沐阳公主这样，似乎也不是与她说笑，当下皱眉道：“妖怪？她有没有伤害你？”沐阳公主摇摇头，道：“我与她接触并不多，她只是个侍妾，府上侍妾也有几个，我不喜欢见着，也不曾叫她们立规矩，也就是那一回，我正巧教训了那个说闲话的丫头。那丫头原想讨好我的意思，让我一说还不高兴，走时瞧我的眼神奇怪得很，我不想惹出其他麻烦，才会回去再看一眼，没想到……如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两天见到夫君，发现他时不时精神恍惚，我真怕那妖怪对他做了什么。”拂月微微惊讶，她对叶小侯爷还有些印象，虽然出自武将之家，却也是个十分温和有礼的男子，沐阳公主说他纳了妾，还这么早就让侍妾有了孩子就让她十分诧异了，更何况让妖怪迷惑。世人总说妖怪会迷惑人，这话不假，可妖怪迷惑人并不容易，最简单的，便是意志力强的人不容易被妖怪迷惑。叶小侯爷出身武将世家，虽然早早没了父亲让人娇惯了些，但也是正正经经上过战场的人，若是让妖怪迷惑，确实让人费解。这样想着，拂月问道：“那个玉姨娘是哪里来的？我从前似乎不曾听说侯府有这样一房侍妾。”“是夫君上回从沧州带回来的，说是夫君被奸细追杀，落下断崖，被她所救。夫君当时出了些意外，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便纳了她做妾，不过她毕竟是夫君的救命恩人，与其他侍妾倒是有些不同。”沐阳公主解释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倒是有些意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开玩笑！”沐阳公主瞪拂月道，“莫不是你也当我胡说？你不信便罢，我过两天请个道士去府上捉妖便是！”“哎，我的好姐姐！”拂月见沐阳公主恼了，赶忙拉住她道：“我错了还不成吗？我信你，可妖怪都不敢随意接触凡人的，她既然敢迷惑姐夫，自然有些依仗，你若是贸然打草惊蛇，拿不住她不说，若是将你搭进去了可怎么办？”“可是，我难道要看着夫君被她迷惑吗？”沐阳公主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不爱叶小侯爷是一回事，两人情分也不浅，难道要看着他出事吗？这事拂月也为难，以她如今的灵力，也就是欺负欺负阿绯一般的小鬼小怪，强一些的妖怪，她根本不是对手，更何况琴姬的事还没有解决。不过沐阳公主至今都安然无事，大约那个妖怪也不想闹大，细细一想，回屋找了个平安符，递给沐阳公主，道：“这是我外祖母从慈安寺给我求来的，据说很是灵验，你先带着，应当可以顶一顶，改天我请三皇兄替你寻一个稳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