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高手,从小就顶着天才的头衔,别人耗费九牛二虎之力甚至是拼死关才能够取得修炼上的点滴进步,而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节节突破,直至二十出头就站在人修之巅,并感悟到突破到地修的那层屏障,即便是这种质变层次上的壁垒,都有足够的信心在十年之内突破,这种资质,丝毫不愧对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之才美誉,而拥有这种资质的人,谁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一分?
领师命下山入世感悟,寻找突破契机。背靠凌驾于世上一切的唐宗,而师傅又是宗内第一大长老,自己从来不知晓阻碍为何物,有着无穷的自信和骄傲,面对着初入世的各种阴谋诡计,毫无惧色,睥睨万物,只身一人,纵横天下,沙场上更可领军碾碎一切,三年时间,杀戮不止,战功无数,跻身于大唐权力核心,这样的青年才俊,这样的妖孽,谁能够让他停留片刻?
宁紫萱,帝都有名的大才女,才情无双,相貌出众。先祖是开国大将,幼时自由出入皇宫,见惯一切奢侈浮华,却出淤泥而不染,钟情于诗书琴画,武艺有所成,虽在其豆蔻之际,家遭大变,迅速衰落,但更增坚韧之气质。
古往今来,多少贤者大能,可算计天地,却看不破情之一字。
或许是平定南方叛乱,进都面驾,皇帝亲赐无敌霸枪之时,那不经意间回头看见的那一道柔弱但坚韧的身影;也或许是恰逢其会,抬头望见的那一种霸气冲天却孤独的姿态。那一眼,像一颗种子,迅速扎根发芽,枝叶蔓延,缠住了那永远都是锐气在前势不可挡的身影,触动了那经历人间百态早已堪比金坚的心灵。
就仿佛盘古开天辟地之时,被分裂成两半的石头,历经无数宿命轮回,时间冲刷,依然各自保持着残破恒久不变,直至这一世,这一时,然后这一眼。谁能解释清楚情的真正含义?茫茫人海之间,忽视了天与地,抬头,看见了你,时间停滞,从此终生不离不弃,是谓一见钟情。
可上天总喜欢戏耍人间。开天地之时,你我被迫分离,无尽的轮回,终于重逢,但下一刻,又支离破碎,阴阳两隔。那小荣亲王,以往脚下的蝼蚁,竟敢欺你,辱你,若不是为了你腹中孩子去采摘夺天草,我怎么可能离开你母子片刻。你身体底子太差,阴气过重,但为了我,怀了骨肉,那夺天草可固本培元,调理你身子,即便有地修圣兽群守护,那有如何。只是没想到,这一去,就是永别。既然这天,看不得幸福与欢乐,这地,孕育不了爱情的果实,那么,我就捅破这天,捣毁这地,灭绝那群魑魅,用他们的血与肉,来祭奠你之灵。
千军营,万人马,谁能阻我一步?十三位地修强者,早已布置好的天罗地网,我枪一出,又能耐我何?只是,我明明已经放下了,不再去争,也不想去抢,只想陪伴她,一生一世,永永远远,但为何,还要如此逼迫?什么阴谋诡计直冲我来,一应接下,但为何偏偏向她开刀?她一介女子,还怀着我的骨肉,怎么敢下手?我再错,也未沾染妇孺之血,何况,我何错之有?!既然你们害我妻与子,那我就饮你血与肉!
只是,他们全都已经成为我长枪下野鬼,那为何我的心还如此之痛?若你能复活,纵使我杀戮百万,被永镇地狱又如何?这天都在为你哭泣,可我何需这天之怜悯?逼出明月,愿你远去的道路不会太黑暗。你已去,我心已死,独活又何甘?我这骨已断,血已尽,就这样代你看人世间最后一眼。
……
风依旧在呼啸,雪花飘落,一颗百丈巨树屹立于天地之间。也就只有这种寒苍树能够存活在这极寒之地,历经万年风雨,终成材。这寒苍木质地坚硬,刀砍不留痕,是顶级木制品耗材,也唯有皇室才用的起。其枝叶可编制成藤甲,不仅轻盈,而且枪箭穿不透,本身又蕴含着寒意,唐宗内优秀小辈才会荣获一副用来防身炼体。也只有这种天险之地能孕育出如此无损的珍宝。树下有一座一人高的黑鼎,本是三耳,但一环有残。雕兽纹,龙翔于天,藏于云端,虎驰于野,驾于风间,鱼奔于海,腾于浪巅。三足支撑,分别雕龙虎鱼三纹,遒劲有力,更透露出一股狰狞之意。一眼看来,厚重古旧神圣气息迎面扑来,不敢凝视。估计是远古遗物,也只有远古时代那无几的强大部落能够铸此图腾鼎,甚至应该是部落文化最鼎盛时期最强大部落之物,毕竟龙虎鱼三图腾,是处于图腾之塔顶端的图腾兽,都是在神话时期掀起腥风血雨留下无尽传说的圣兽。唯有强大的部落,才能供奉其中之一图腾,而这样三种图腾,共存于一部落,没有足够的底蕴,是根本不敢供奉的。
鼎下柴火烧得正旺,鼎内绿色浓稠汤水沸腾,咕嘟咕嘟得不断冒泡,上面雾气氤氲,依稀可见一面无血色甚至有些紫意,双目紧闭的少年全身浸泡在汤水内,只余头露出水面。
四九直愣神得端坐在旁边,机械似得添着柴,保持火势旺盛。刚刚又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幕,刺得早已麻木的心一阵绞痛,嘴里发涩,眼中无泪。当时心灰如死,自己生机也渐失,要不是视如己出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师傅出现,强制自己服下一枚即便是宗内都所剩无几的通天丸,吊住自己一丝气息,并用一甲子功力给自己疗伤,自己早就追随紫萱而去。通天丸啊,当时出山时师傅要给予一枚,出于傲气和自信,没有接受,要是自己有一枚,或许紫萱也就不会离去,这大概就是天意吧,该死的天意。即便是宗内大长老,面对发疯欲狂的朝廷,也得花费极大代价,才能保得自己一命吧。虽然被废修为,断了筋骨,但是服用了通天丸,自己怎么可能会成废人呢?但终究是没法追随紫萱而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恩如山,岂敢辜负。
四九握了握手,感受到体内那一丝羸弱的气流,叹息了一下,现在的自己,与当年相比,被称之为废人又如何?
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略显喧哗的人群,定睛一看,原来是几天前赶到的孔瞎子一行在做进山前的最后准备。或许是有所感应,也或许是一直在偷偷注视着这边,孔瞎子对着他挥了挥手,以作示意。四九心中淡然,所经历的那些风风雨雨,可以猜测出孔瞎子每次来都是带着目的任务来的,这次也不例外,从他的言行举止以及自己这边外出兄弟带回来的消息推断,孔瞎子在帝都有着不小的能量。不过知道归知道,也波动不了自己心神丝毫,即便与往日相去甚远,但这种小鱼小虾,终究掀不起风浪。并不盲目,也不是沉迷于过去的辉煌,只是自信。
看着站在凳子上拍着孔瞎子肩膀的老九,四九内心也有了一点触动。当初自己被流放于此,在翻越这西北极寒之地外围似屏障般的巫蛮山脉时,本以为自己修为被废,不会触动这山之威压,但或许是自己体内通天丸药力散发,引动山间天地灵气,压迫地自己内伤复发,体无余力,晕厥过去。而后才知道,是来山上采摘雪莲的九哥,在当时自己已经冻得发僵,几乎无气息的情况下,依然拖着自己回来,救了自己一命。虽然自己引动体内通天丸药力传输给他,极大地改良了他身体,使之壮如成年,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救命之恩,生死难忘。
已经过去三日,鼎内少年依旧毫无动静,气息仍然羸弱。守护三日,四九未曾休息,保持鼎火旺盛。曾经不信天意,自那之后,我信了,或许你就是我的天意。四九看了眼少年,闭目稳神。
要是当年紫萱不死,我俩的孩子也该像你这般大。你若不死,赐你姓名,唐宁,唐宗的唐,宁紫萱的宁。如若不从,杀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