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若早已饥肠辘辘，索性大吃。凤无夜全程似笑非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有面对九若时，眼底会流露出醉死人的温柔与宠溺。
直待九若吃了个七七八八，凤无夜才施舍般道：“人呢？”
九若抬起头。
阿季已出门去了。
凤无夜握住九若的手，摩挲着她手心里那三颗殷红的痣。
“钟彻绑了你三天，我便烧了他上万战马，便要他江山不稳，你说…那个女子，我要如何？”
很快的，便听外边的脚步声沉浅。
光线一暗，阿季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呆滞的女子进来。
那女子模样仍一如当时初见，两根油光水亮的粗辫子垂在胸前，粉嫩的脸，如三月桃花笑春风。
唯一区别的便是，她那双眼布满了暮霭，犹如死灰沉沉，不复了当初的清纯明澈。
是六六。
六六一见九若，便受刺激一般地尖叫一声。
“阿季，你带我来见她作甚？我刺了她一刀，我这条命她拿去就是！！”
九若瞧着她歇斯底的一双手狠狠抠在阿季的手背上，九若都觉得疼得呲牙，可阿季却麻木一般。
“六六！我求公子，我求公子让帮主见你一面！”
听到帮主二字，六六浑身一僵，片刻又歇斯底笑起来，她偏头看着九若一眼，笑得带泪。
“帮主他是永远不会原谅我，永远不会再见我了！我爹那么求他，我入了这红粉楼，日日等他，自打他来了我们豕脊山，我伴他三年，却比不上她的一根手指头，我伤了她，帮主他虽然不会杀我，可心中却巴不得我千刀万剐……”
六六还兀自喃喃，却不期阿季拉着她，扑通双双朝凤无夜跪下：“公子！六六已自食了这恶果，被帮众所弃，入了这红粉楼，千人枕，万人尝。阿季斗胆求公子令帮主现身，只求他见六六一面……”
“……不、不、不！！！我不要见他！我不要见他！！！”六六大叫起来，满脸的绝望。
说要见的是她，说不见的又是她。
“哦？这倒是有点意思。”凤无夜道。
原本还几近癫狂的六六一听他的声音，顿时僵住，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这人是做了神马，让一个小姑娘怕成这样？九若怀疑地看着凤无夜。
“若若觉得我是做了什么？”凤无夜低低一笑，贴着她的耳问。
温热的吐息喷在耳廊，又酥又麻，这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出卖男色。九若恨恨想着。
阿季将木偶一般的六六带下去，九若推开门来，站在围栏边，看着眼前掩映在碧数红花间的重重院落，谁能想，这里便是不落城最最销魂的红粉金窟。
说来这六六也是个烈性女子，那帮主避而不见，她便自愿跳入了红粉楼，并以叫卖自己的初夜逼他现身。
凤无夜走到九若的身后。两人静静注视着暴风雨来临前的不落城。
谁都知晓，夏敦厚临阵强行征兵不过是强弩之末。
“你看那边……”九若指着天边那片彤红似血的云彩，头顶仍是骄阳灼灼，既不是傍晚，那片火红的云便显得分外诡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