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什么“逝者已矣”,她分外开心。
说到什么“人死不能复生”,她无限欣喜。
身为仙胎还是极好的,她与他还有岁月不老的时光。先前的那些不愉快那些小插曲又算个甚。凡人也说么,舌头和牙齿也有要打架的时候……
一切都仿佛都柳暗花明起来了……
直到…直到……他那大弟子雪鸢来到了碧落宫。
当时雪鸢一见她,便扑通一声跪下去,重重地在冰凉的地砖上磕了三个响头。
“雪鸢恳请碧落上神能去救救我师父……”
一句话说得她倒退了三步,眼前一黑,整个人都仿佛要昏厥过去。
她勉强压制住自己的胡乱猜测,吸一口气,镇定地问雪鸢怎么了。
雪鸢这才抬起头来,那张杏脸团雪的脸上满是忧愁与焦急。
“师父这回带着小师妹与三师妹一回来,我便觉得整个山上的灵气好像有了些不对劲,不仅是弱了许多,里面好像还淬着毒气。您也知晓,我们苍梧山的灵气一直便与我师父他息息相关……并且这回回来,我那三师妹她便一直跪在师父那里哭,我相信师父身上绝对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他不会叫我去找绝闲上神,他也绝不会叫我下山去看看情况……”
当初初一听到说他带得那丫头回来,她便几乎呕出血来,不过以她的气度却是坚持着有耐心地听雪鸢说完,听她说到重点。
“师父他凡事都不和我们说……我只怕……”说着,雪鸢的眼睛里竟吧嗒吧嗒地落泪。
她心颤着,却也微微动容。
她一向便不将眼前这禺疆之女放在眼里,平日对她和和气气,也不过是当她是一颗绝佳的棋子安放在离离上神的身边,为他断绝一切那些狂蜂浪蝶的遐想。
她过去不屑将雪鸢放到眼底,可此刻看着她孤零零地跪在那里淌着泪的脸庞,一时竟觉得,其实她碧落和她雪鸢又有和差别。
过去听闻五十步笑百步,贻笑大方。可今日,旁人方笑碧落笑雪鸢了。
她们何尝不是同病相怜,都是失败者,只不过,她碧落位尊权高,无人敢笑耳。
如果只因为寥寥的失意和挫折,便退缩了,她碧落爱离离上神,也没那么刻骨铭心。这么千万年来,只怕早已心死,或是移情别恋。
她骨子里,可是硝烟滚滚,驰骋沙场,冷静肃杀,愈战愈勇的将军碧落。她是一柄永不回头的银枪箭头,她又怎会轻易低头放弃。
不过是眨眼间她便又收起了那微微的失意,毕竟来日还方长呢,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并且,离离上神,一定会是她的。
现在首要的,可是……
不过一瞬间,她便又冷静下来,即刻便动身随着雪鸢去往苍梧山。
雪鸢说绝闲上神根本就不在半颠山,一打听,貌似是自上回同离离上神他们一道去了黄泉之后,便失踪了。
她沉住气,马上便命怀感神君一道随同。
一路上,雪鸢一双眼睛紧紧巴巴地望着苍梧山的方向,脸上满是焦急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