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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假期记事(二)

暑假过完,回到学校跟同学站在一起,那肤色,哼,演非洲友人都不用化妆。天天光着晒日光浴,上色真快。

本人虽是男性,可天生丽质,肤色白皙,可惜了天生脸大,没有成为一名合格的小白脸。一个暑假晒黑,往往过了冬天,就能捂白了。

寒假在家更难熬!夏天热的受不了可以下河游泳,冬天冷了就只能钻被窝里了。

农村是没有暖气的,空调跟别提了,天气冷了根本就不好用。不嫌弃熏眼睛倒是可以点个火盆,但是也不能天天烤火取暖啊。

我十二岁以前是在西北度过的,那里冬天更冷,所以保暖措施很好,屋里大火炉热的能出汗。

回到老家山东之后,冬天是比西北暖和,可也没有任何的保暖措施,简单点说,山东的寒冷还是能够忍受的,所以大家都忍忍就过冬了。

刚回来的我哪里受得了,冻得我天天待在被窝里不出来,真是冬眠一样。那时候也没手机,也没电脑,不是跟现在一样能抱着手机玩的忘记时间。

随后在一群小伙伴的带领下,我也不钻被窝过冬了,有这么多好玩的事,还睡你麻痹啊!

下雪之后在雪地上放笼子捕鸟这种事确实是可行的,真的能够抓住小鸟的,不过天气冷,蹲在一边等上当的小鸟会被冻成冰棍的。

夏天的时候下河抓鱼上树掏鸟窝这种杀生的事情冬天同样有做,不过换了一种方式。

冬天的时候河面结冰,山东的天气又不是非常寒冷,冰面冻得并不结实,滑冰就不要想了,抓鱼也很困难。

冬天是抓鸟的好季节。首先我们需要一种极为专业的捕鸟工具,它的杀伤力很大,却又取材简单,需要一定的技巧才能灵活运用,没错,就弹弓!啊哈!嘻嘻,就是弹弓!

一般是选形状合适的树叉,或者直接拿铁条弯曲出合适的形状。自行车的内胎,拿剪子剪成长条,两三根并在一起绑好,调整好长度,弹弓就做好了。

别看我说的简单,一个好用的弹弓不是那么好做的,一般我都是请我二大爷做,老头是木匠,这些小玩意做的很精致。

弹弓是有了,打鸟的时候在地上捡两颗石子一般是打不到的,需要合适的弹药才行。

在村子里面没头没脑的转上两圈,看谁家有盖房子剩下的瓦片,趁没人的时候,抱起一摞赶紧跑。

找个寂静无人的小巷子,一帮孩子围在一起,怕被人看见,挨个把瓦片摔碎,拿砖头砸成规则的椭圆形石子,这种制式弹药做好了,先找空地摆上俩酒瓶子,瞄准,射击,啪,那声音太清脆了!

在小伙伴中的地位,往往取决于你是不是能打一手好弹弓,谁打得准,就听谁的。

一帮小孩子太淘气,打鸟有时候打不到,就想写歪点子。农村房子的屋檐上,大多都有一些琉璃瓦做的装饰,像什么龙啊,马,獬豸,狻猊这些神兽。

看谁家屋顶上的好看,就打谁家的,挨个拿弹弓打,这东西其实挺结实的,一两下也打不坏,可有时候打的准了,几下就干碎了!这时候赶紧跑,啥也别说,一帮孩子四处乱窜,谁要跑得慢让抓住了,好了,今天保准要挨打。

我们私下里都是有规定的,谁要让抓了,敢供出其他人,你就不用混了,也有那种挨打之后乱咬人的,都是让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夏天的时候拿瓶风油精,一群人摁到地上,扒了裤子往小丁丁上抹,我反正不知道什么感觉,看那些被抹过的孩子都叫的挺惨。

晚上才是我们活动的高峰期,吃过晚饭,挨个串门叫出来,有的没吃完拿个馒头就跟我们跑了,有的赶紧扒上两口饭转身就走,身后大人们还大声喊,“别玩太晚,早点回来,给你留着门呢!”

一群半大孩子,个个手拿弹弓,三两个手电筒照着路,有时候还下着雪,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小村子里传的很远,悄悄的说着话,越走离村子越远。

田间地头的树上,或者小树林中,晚上会有一种叫斑鸠的鸟很常见,外形跟鸽子差不多,肉很嫩很鲜美,这就是我们晚上捕猎的对象。现在这种鸟不让打了,晚上会有林业局的巡逻。

斑鸠很傻,拿强光手电照着它的眼睛就不知道飞了,我们纷纷手持弹弓瞄准,沉不住气的就把石子打出去不知道飞到哪里了。

其实真说起来,被我们瞄准过的斑鸠,能打下来的只有一半,有一些都是挨了一下飞走了,能被直接打下来的都是打脑袋上的。

夜黑风高,这次不是形容词,真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风夹杂着雪花,吹到脸上生疼,我们几个人在小树林里肩并肩手持手电筒四处寻找目标,也不敢乱跑,要不是人多,真不敢晚上出门的。

从小就听过各种乡间流传的鬼故事,都是夏天乘凉的时候,老头老太太们讲的,年纪大点的都八九十了,什么抗战的时候小鬼子杀了人,然后怎样怎样,或者他们年轻的时候外出逃荒,饿死许多人,发生的什么恐怖故事之类的,说的有鼻子有眼,很吓人的。

那次我们一帮小伙伴冬天去野地里打鸟,走过一个坟地的时候,一窝荒草堆里窜出一只灰毛兔子。别看是坟地,乡下到处都是,处处是坟头,小孩子都不怕的。

一看是只兔子,傻一点的伸手拿弹弓就打,哼,傻孩子,这能打的到吗?好几个人就追,兔子跑到坟地里,我们也追了进去。

一般追过兔子的都知道,这小东西跑的很快,多半是追不上的,冬天农村里有专门晚上抓兔子的,那也是带着狗去,让狗追,人哪能跑过兔子。

还别说,那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好几次差点追上。孩子跑起来不知道累的,只要不停下都能跑很长时间。那只兔子在坟地里转了几个圈就跑到麦地里了。

山东的冬小麦冬天不怕踩,我们接着追。一帮孩子嘴里大叫着抓住它,一边鬼哭狼嚎的追。跑着跑着,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快看,有两只兔子呢!”

手电筒扫过去,果然,确实是两只灰毛兔子,我们追的更起劲了,抓住了别管谁拿回家,做好了都能吃上两口。

积雪晚上都冻得很瓷实,跑起来不担心会滑倒,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了,离我们村子估计不近,看了看四周的地形,确定自己没来过这里,能跑的还在追,我是跑不动了,跟同样落在后面的两个小伙伴拿着手电往前走。

正聊着兔子是炖了吃还是炒着吃呢,迎面几个小伙伴跑了回来,我们赶紧就问,“抓住没有?”

“没抓住,赶紧走吧!”

“咋不抓了啊?还等着明天吃呢!”

“追着追着发现有三只兔子!”

“那多好啊!赶紧抓去啊!”

说着我就要拽上几个人过去,其中一个小伙伴拦住我们,说,“赶紧走吧,别抓了,回去我在跟你们说!”

其他几个小伙伴都没意见,我也不敢一个人跑过去,跟着他们匆匆忙忙的就回了村子。

一进村,有个小伙伴就说,“咱们赶紧回家吧,今天追兔子这事都不能说出去啊!”

说完之后一个个都跑了,我很疑惑,这几个好像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在夜色之中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半晌才起床,拿锅里剩的热水洗了脸。天气还不错,奶奶坐在大门口的树下晒太阳。

我拿了个热包子吃着,凑到奶奶跟前,“奶奶,昨天晚上我们差点抓到好几只兔子,可惜都跑了,要不今天就能吃兔子肉了!”

我奶奶双手笼着袖子,坐在木墩上,靠着树,裹腿,方巾包头,眯着眼打瞌睡,一脸的褶子,听我说话睁开了眼,问我“大半夜你瞎胡跑什么!在哪抓兔子呢?”

我蹲在一边吃包子,听我奶奶问就说,“在咱们村东边,那边有个坟地,在那看见的兔子,一开始就一只,跑着跑着就发现有两只呢,我们就追,后来他们说有三只,就不追了!”

我奶奶听我一说,也不打瞌睡了,眼睛睁大看着我,问我,“都谁跟你一块追的?”

我当时没听出来奶奶语气里的凝重,跟她说昨晚上都是和谁一起玩的。

我奶奶指着我,“看见兔子越追越多,你还敢追?不要命了?等你妈回来再收拾你!”

包子拿手里也吃不下去了,我心想,我这是又干啥了,还让我妈收拾我!

我奶奶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就走了,当天晚上也没小伙伴找我玩了,我说要出门,挨了我妈一巴掌。

隔天一问,才知道我奶奶挨个去了那天晚上和我一起追兔子的小伙伴家里,说了我们那天晚上追兔子的事,于是我们大家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被禁止晚上出门。

小伙伴们埋怨我,问我为什么要告诉家里大人,我就问他们,为什么大人们看起来很忌讳这件事!

小伙伴们告诉我,以前发生过这种事,父辈们小时候也追过兔子,也是越追越多,结果有个倒霉家伙没注意,掉到河里了,冬天那么冷,没爬上来给冻死了!而且这种事很诡异,很早以前,大概奶奶那一辈人小的时候,就被告诫过不能晚上追兔子。

听完他们的话,我一身的冷汗,那个寒假晚上再也没有出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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