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对小安氏的思念朝颜若倾发泄,好在他对名利的追逐超越女色,只对颜若倾进行一番亵玩,并未毁掉她的贞洁,叫颜若倾受尽屈辱,绝望轻生。可是她不敢死,她死了,颜笙会是个什么下场?无法想象。
周振顾念颜若倾失贞,无法获得太子的宠爱而没突破最后的防线,一直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安泰可没这么多忌惮,强行要了颜若倾。
婚前失贞,以至于颜若倾嫁进太子府,受尽虐待与折磨,生活得比下人还不如。
后来,朝廷不知怎么查出太子与南朝勾结,通敌叛国,太子府一干人等,及其众多党羽啷铛入狱。
那一天,大雪纷飞,安家与颜若倾姐弟断绝关系,把颜笙扔到大街上,活活冻死。而那个时候的颜若倾,正身陷牢狱之灾,得知颜笙的死讯,整个人像具抽干了灵魂的干尸,了无生趣,平静地走上断头台,终得解脱。
所幸今生的颜若倾已非原主,不然,只怕早在下船初次见到安家人的时候,就忍不住冲过去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了。
既来之则安之,白丽是寿终正寝安乐死的,回现代不太可能了。
没关系,她虽然没有金手指,但仔细数数,她有十根手指十根脚趾!退休后的许多年里,白丽兴趣爱好广泛,都不精通,不过都涉及过,略知皮毛。
要说更擅长什么,她思考了一下,大概就是种花了,尤其种多肉植物。
白丽最喜欢多肉植物了,不仅好养,更重要的是不像别的鲜花,花期短暂,花瓣易凋零。
她晚年家里的阳台上珍藏了许多盆各个颜色、各个品种的多肉植物,非常好看。
白丽攥攥拳头,凭借活过一世的经验,外加一颗拥有现代思维的大脑,一定能活下去的,一定!
思绪纷乱,颜若倾迷迷糊糊,直到后半夜才有了点睡意,正当她要沉入梦乡之际,苑外传来一阵嘈杂。有那么一瞬,她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身处何地。
颜若倾晃了晃脑袋望向窗外,夜色半明半暗,星光正在渐渐退去,还要有一会儿才迎来黎明。难道今世,安家人都起得这么早?
月璃从外间掀帘进来,“小姐可是被吵醒了?”
“月璃,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动静好像是旁边的芙蓉苑闹出来的。小姐别担心,月泠已经出去打听了。”
“芙蓉苑?那不是甄姨娘的苑子吗?”颜若倾喃喃自语。
前世来到安家,颜若倾早早地待房里休息,第二天黎明前发生什么她没有印象。对了!当时是没印象,不过事后安家请了好几个大夫来家里,紧接着甄姨娘的其中一个儿子突然死了。
为什么死了?其中出了什么事?前世的颜若倾并没关注。
月璃惊叹小姐的聪慧,居然知道与青晚苑相距最近的芙蓉苑是甄姨娘的。她和月泠还是刚从其他下人口中得知,还未来得及告诉小姐。
“快替我更衣。”她掀开温暖的被窝,一股寒气袭来,冷得打了个哆嗦。
现在的天气进入冬季了,北方的温度果真寒冷得紧。
月璃急忙上前劝道:“小姐,天还没亮,最是寒气重的时候,你快安心躺回去,有什么事月泠会来禀报的。”
“月璃你听我说,我一定要出去看看。”
身处险境,对周围发生的事又不明朗,无疑对自己不利。想要避开前世的种种悲剧,只有了解清楚眼下的处境,才好及时作出最有效的应对之策。
月璃拗不过主子的执意,只好手脚麻利地给她穿戴好衣服,发髻随便一挽,有种别样的美感,然后紧跟颜若倾的步伐出门。
刚到苑外,正碰上小安氏,齐妈伺候在旁,月泠把刚打听到的事说给小安氏听。说到一半,颜若倾来了。
“倾儿?你怎么起来了?别瞎凑热闹,快回去!”小安氏皱了眉头。
“娘,既然我已经出来了,就随你一同过去看看吧!主人家出了事,我们身为客人,离得最近,却不闻不问,反而睡得香,终归说不过去,于理不合,别叫他人落了话柄。”
小安氏怔怔地看着颜若倾的眼睛。女儿自醒来后变得比以前有主见多了,想问题的角度也更深入,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本该她做娘的来操心一切的。
“太太,小姐说的不无道理。”齐妈在旁帮着劝说。
颜若倾不给小安氏不答应的机会,挽了她的胳膊朝芙蓉苑走去。
小安氏无奈,只好默默同意了。
芙蓉苑距离青晚苑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只见苑门口几个小丫鬟神色紧张,步履匆匆,端着一盆盆水进进出出。
在小安氏她们准备进去看个究竟时,石管家领了中年大夫疾步往里面赶。
果然出事了吗?
进了内堂,一股屎臭扑鼻而来。甄姨娘半软着身子靠在丫鬟身上,呜呜咽咽地哭泣。
床边,大夫凝眉把脉,安氏母女和薛姨娘都在,还有周振也焦急地候着。
小安氏走到安氏身旁小声问道:“大姐,那可是谦哥儿?”
小安氏叹了口气,“是啊,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闹腾得厉害。”
“大姐且宽心,有大夫在,一定会没事的。”
这边小安氏在轻声安慰安氏,那边甄姨娘的目光像把刀子似的直射而来,恨不能用眼神将安氏杀死。
颜若倾不愿母亲卷入无谓的争端,悄悄拉了拉小安氏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话,静等大夫诊完脉。
大夫眉头越凝越紧,末了摇着脑袋站起身开始收拾药箱子。
甄姨娘急了,大夫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药方还没开就要收拾东西走人?
她推开身旁丫鬟冲上前拽紧大夫的胳膊,一双通红的眼睛紧盯着对方。
“我的谦哥儿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我的谦哥儿到底怎么了!?”
那中年大夫不敢看甄姨娘的眼睛,摇头道:“少爷毒入心脉,恕老夫医术有限,实在无能为力,还请节哀,早些为少爷准备后事吧!”说完,生怕被安家人迁怒,竟连诊费都不求了,急急忙忙逃出门去。
甄姨娘如雷轰顶,双腿一软,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上,身边丫鬟纷纷上前焦急地喊着“姨娘”,甄姨娘却恍若未闻,目光呆滞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脸色煞白的安子谦。
“毒……不,不会的,我的谦哥儿不会死的……”
周振一把揪过石管家的衣领咆哮道:“你找的什么庸医?!还不快去请全城最好的大夫来!谦哥儿出了事,你也别想活!”
石管家吓得浑身打哆嗦,冷汗直冒。
老爷最重儿子,安子谦出事,他哪敢随便请大夫?已经找了最好的了,现在天色还未亮透,这个时辰,愿意出诊的大夫本就不多。
正当石管家不知所措的时候,颜若倾如一颗及时救星般站出来。
“早前听闻宫中有位医术高超的柳太医,医德仁心,在城内开设了一间济世堂,悬壶救众,石管家,你倒不如去请他一请。”
颜若倾的话令众人混沌的脑袋开辟出一线光明。
对啊,柳太医!宫中太医,医术够高超了,且百姓们对他的评价也是极好的,真是一时着急急昏头了。
“等等。”安氏出言道:“那柳太医医术固然好,但他并非日日都在济世堂,何况现在这个时辰,一般大夫不花重金都难以请诊,柳太医常年宫中当值,性子难免倨傲,恐怕未肯。”
安氏的话是事实,有几分道理。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但情急的甄姨娘可不会想那么多,儿子命在旦夕,她不顾往日维持的温婉形象,指着安氏的鼻子大骂:“是你……一定是你这个毒妇对谦哥儿下的手!你还我谦哥儿命来!”说完就要张牙舞爪地朝安氏扑去,幸好被几个丫鬟拦住。
安氏吓到了,她从没见过甄姨娘如此失控,拉扯中发髻乱了,妆容花了,衣衫也不再挺括,一双充血的眼睛像头发狂的小兽。
颜若倾狐疑地看了安氏一眼。安氏很愤怒,却一点不心虚,难道真的不是安氏下的毒?
“你区区一个姨娘敢这么跟我娘说话,谁给你的胆子!?”安瑾见不得亲娘受欺负,连忙帮安氏说话。
安兰见状,扯住安瑾的衣袖把她往后拽。
别忘了,若非安子谦出事,大家顾不上安瑾,她现在还应该在祠堂跪着抄女诫!这时候最不好强出头。
此时安子谦的性命要紧,其余事先放一边,中毒的真相大家也暂且没心思去调查。
周振沉言道:“去济世堂把柳太医请来,无论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
“是是老爷,老奴这就去请。”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在把柳太医请来之前,只能依靠汤药一勺勺地吊着安子谦的命。
颜若倾在旁回忆前世的生命轨迹。
前世安家在这之后是办了丧事的,不过安子谦幼年夭折,又是庶出,没资格入祖坟,只草草下葬,真相到最后都没查出来。甄姨娘和安氏的战斗上升到水深火热的地步,最后谁赢谁输,颜若倾没能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