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福建一带有一大户人家,当家的叫王奎在福建一带做着出口茶叶的生意,当时出口茶叶和丝绸的商人都是有钱的代名词,王奎虽然称不上富甲天下,赚的钱却也几辈子不愁吃喝了。
说起这王奎祖上三代可都是清朝时期的武官,清朝末期王奎的父亲王胜更是当起了直隶总督李鸿章的副将,可谓是风光八面,只不过好景不长光绪年间和洋人的**战争节节失利,当时的慈禧又不能拿李鸿章当安抚民心的冤大头,于是王胜就当了其中的一只替罪羊,慈禧本要砍王胜,亏李鸿章说情才留住性命,李鸿章也清楚王胜是替自己当了替罪羊,于是求个人情把王家贬官了事。
王胜被贬官之后带着家人来到福建武夷山一代,买下了几座山头种起了茶叶,清朝的武将有个通病基本子孙较少,归纳其原因,一来是常年征战压力大,压力大就影响生育,二来经常骑马的缘故,王胜也是如此,年近五十膝下却无一子,于是纳小妾访名医,最后一位小妾终于怀上了孩子生下一子就是开头讲的王奎,不过这位小妾当时才十七八岁却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王胜并没有为小妾之死悲痛几分,毕竟纳小妾不就是为了给自己生儿子,小妾死了,他也就拿些银两送于娘家人草草了事。
话说这王老爷子晚年得子宠爱有加,十六多岁就让他去英国留学,那时候的留学可比现在要难多了,王奎留学后不负众望,说的一口流利的英文,硬是把茶叶出口到欧洲去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有出息了,已是七十多岁高龄的王胜老爷子为王奎说了一门亲事就把家业交到了王奎的手中,随后没几年就仙逝了。
虽是留学的洋派学子,穿起了洋服,不过王奎还是在老爷子死后花了大价钱找风水先生在武夷山一带寻得一处风水宝地风光大葬。
对于老爷子的去世王奎有些内疚,因为老爷子还没见到孙子就去了,总也有些遗憾。
不过要孩子这事情也不是王奎能说的好的。
自己不好色,不好赌,也不好抽大烟,这钱也没地方花,没事还喜欢拿出钱粮救济一下灾民乞丐啥的。照理说也算是积累善缘了,怎奈自己老婆的肚子未见有动静。
当时身为大家闺秀的妻子李秀花也顶不住压力劝王奎再纳妾,要知道不能生孩子在当时都会被怪罪到女人头上。何况王家在当地的声望,没个孩子,这罪责也就落到了王奎的妻子李秀花的身上。
只不过王奎受了西方教育是个基督徒所以他坚持不纳妾,久而久之李秀花也就不提了。
洋务运动的失败,军阀的兴起,导致沿海一带的省份成了军阀门的钱罐子,商人们为求自保纷纷找靠山,当时实际控制福建一代的军阀是李厚基,和王胜原本都属于李鸿章麾下,算是有点交情,于是王奎拿着大批金条亲自登门找李厚基这个靠山。
李厚基其实和王胜并没有什么交情可言,要知道王胜被贬,自己还穿着开裆裤呢,谈何交情,不过见王奎带来的金条,于是也就当时故人招待一番。
这李厚基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你王家有钱,于是动不动就以老朋友身份上王家喝茶,说是喝茶,其实就是来要钱,一来一去,王家积累下来的万贯家财也就散的差不多了。
王奎眼见整个家已经不行了,于是把遣散亲戚家人仆人,自己带着着一些银两和妻子李秀花两人搬到了安徽和浙江交界处的一处山脉中,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说来也怪王奎和妻子来到山中没过一年就怀上了孩子。
王奎也感慨王家有后了,上天对王家还是不薄的。
没过多久孩子出生,是个带把的小子,这让王奎和妻子乐的合不拢嘴,王奎更是给孩子取名为王成家。
取这名有两重意思,希望自己的儿子早点成家立业,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重振家业。
不过孩子到了三岁,王奎发现自己的孩子有些不同,不会说话,无论你怎么教他他都不会说一句话,只是眨巴眨巴的看着你。
这让王奎感到了一丝不安。
转眼王成家已是十五六岁的人了,话是会说了,可是这智力,已经白发苍苍的王奎望着在家门口玩虫子的儿子摇了摇头。
李秀花拿着簸箕出来晒笋干,王成家看见自己的妈妈出来,一蹦一跳的跑到李秀花身边扯着李秀花的素衫撒娇:“要吃奶奶,要吃奶奶。”
“别闹,待会儿给你烤番薯!”李秀花哄道。
王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虽说儿子是个智障儿,不过毕竟是儿子,眼看自己年纪大了,也不能管儿子以后生活如何了,于是王奎和妻子一商量决定为儿子下山说一门心思。
王奎平时会挑着山上的一些竹笋茶叶去山下的村子上换些用品,村里人也都认识王奎,都叫他王叔。
王奎找到村里的媒婆贾大娘希望他能为自己儿子说一门亲事。
这贾大娘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不过一听是给王奎的儿子找媳妇,贾大娘连连摇头:“王叔啊,你也知道,你家孩子脑子不好使,我也不能把人家大姑娘往火……”说了半句看看王奎一脸的愁眉苦脸,贾大娘就没再说下去了。
贾大娘都说这话了,自己还能说什么,王奎叹了口气也就上山去了。
晚上王奎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老天对自己不公,想想自己父亲王胜死的时候还有自己这个儿子给他风光大葬,而自己死后却是无人送终,想到这老泪众横。
一个晚上没睡的王奎,第二天下山找来一位算命的先生让他帮自己找一处风水宝地能让自己死后可以葬于此。
民国时期的算命先生,其实很多都是下山的道士,他们一般穿着道服,一手拿着算卦的旗帜,一手拿着拂尘。
而被王奎找上山的这位算命先生正是其中之一。
虽说风水玄学有那么一些迷信的成分在里面,不过自古国人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这位算命先生,上山看见王奎在山腰间的屋子之后皱了皱眉:“施主家中可有人神智不清。”
王奎看了算命先生一眼:“家中有一子痴呆。”
算命先生从怀中掏出八卦罗盘,在王奎家四周走了一圈。
随后又闭着眼睛掐着手指,嘴里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说道:“这地方本来背山邻水是个风水之地,可惜你屋子却阻断了它了的水脉。水脉在你屋下分成多支,流向四处,你只要把屋子往右边挪一丈,你家孩子痴呆必好。”
王奎将信将疑,不过他确实记得当初来这里造屋子的时候地下是有水渗出,不过被王奎填死了,之后冬暖夏凉也不觉得有不妥之处,不过算命的老先生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准备改天挪一下自己的屋子了。
算命先生接着,拿着罗盘带着王奎往山中走去。
王奎跟在算命先生身后,他清楚的看到算命先生手中的罗盘指针在拼命的转动,而算命先生的表情却显得非常的惊喜。
算命先生带着王奎来到山顶一处开阔地,指着两块巨石之间的一棵千年樟树说道:“一只石龟朝东一只石龟朝西,吸收日月精华,百年樟树福佑子孙,山下还有一深潭可藏龙,身后有一密林可卧虎,若将此处变成墓穴,将来你家子孙必定能出大人物啊。”
王奎虽然不是很懂算命先生说的不过还是掏出几块银元给算命先生做酬劳。
回到家之后,王奎把算命先生说儿子为什么痴呆的事情说给了自己的妻子听,妻子李秀花觉得宁可信其有,不过要把这么屋子移一丈也不是件轻巧的事情。
啥事都有个变通,王奎第二天就砸掉屋子右边的围墙,直接把整个屋子消掉了一丈。之后把墙壁慢慢的糊上。
说来也怪,当王奎把那一丈处先前垫屋底的石砖撬开之后,一股清泉流了出来。
在身边的傻儿王成家也突然说道:“冒泉水了。”
对于冒出泉水,王奎更加于自己的傻儿子终于能说出一句看上去正常一点的话了。
接下来的日子王奎发现王成家说话越来越正常了,仿佛每天的智力都在一岁一岁的增长一般。
这下王奎对算命先生增添了几分绝对信任,那块风水宝地,他也急冲冲的每天上山去挖自己去搭建。
在山上自己挖墓地的王奎有些心酸,想起自己的父亲风光大葬,想想自己当年出国留学,回国之后风光的日子,再看看现在,自己给自己挖着死后的去处,不由的长叹一声。
王奎的长叹在山谷间回绕,也不知道是老天爷也为王奎的遭遇感到难过,还是山中的天气确实多变,一瞬间天空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王奎见状,急忙躲在石龟脚下,等着天气转好再回去。
没一会儿倾盆大雨,王奎清楚的看到刚才挖的墓坑四周还没垫上石砖就变成了小池子了。
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在王奎面前,把那颗千年樟树给劈成了两半,把王奎惊的一屁股坐到了泥地上。
这山里的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多少时间就渐渐停了下来,虽然天空还是乌云密布,但是暂时是不会下雨了。王奎从石龟脚下走了出来,扛起锄头,准备下山。
回头还不忘往那颗被劈成两半的千年樟树望了几眼。
这不望不要紧,一望傻眼了,在被劈成两半的樟树中间竟然有一具圆形的棺木竖着夹在樟树里。
这诡异的情形,把王奎吓得都迈不开腿。
王奎早年走南闯北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他这人没什么爱好,所以交的朋友也就很杂,他曾今听一位研究墓葬历史的老先生说过一种古代特殊的墓葬形式‘树葬’。
所谓的树葬分三种,一种是把尸体挂在树上,让鸟兽来食尸肉,古人认为这样能让死去的先人进天堂。第二种就是把尸体葬在一棵树下,让树吸收尸体的养分茁长成长,这也是古人回归自然的一种墓葬方式。最后一种就是王奎眼前所见的这种,找来一棵巨大的树木,然后完整的取出一半的树干把取下来的树干和树上的树干掏空随后把圆柱形的棺木放进树干内再用掏空树干的树皮包上,这种诡异的葬法一般都和古时候的少数民族信仰各种巫术有关,古人认为这种方式能让死去的人像树一样吸收日月精华,从而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望着镶嵌进树干的棺木,王奎又是好奇,又是害怕,最后心一横走近这具圆柱形的棺木前拿着锄头敲了敲棺木,确定里面没有声响之后,壮了壮胆,把这竖着的棺木放倒在地上。
说来奇怪,这棺木和王奎所见的那些棺木完全不一样,别人的棺木都是有棱有角,这圆柱形的棺木不仅没有菱角,而且连圆柱的边缘都被磨的光滑的像个巨大的捣药棍。
王奎翻看着这副棺木四周甚至没有棺盖的痕迹,王奎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一根木材和棺材搞错了,可是看着打磨过的边缘,也不像是木材。
王奎这一想顿时整个人也就不再怎么害怕了。眼看天空乌云没有散去,夜晚就快来了。于是王奎一不做二不休举起锄头往棺木上砸去。这一砸不要紧,轰的一声天空又打起了雷,吓得王奎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是邪门了!”王奎又举起锄头连砸几下,这圆柱形的棺木,终于被砸出一个脑袋大小的洞来。
随着棺木被砸出一个洞,一股奇异的香味顿时弥漫在王奎的四周,王奎先是被香气惊的一愣,随后隐隐约约看到棺木里面似乎有东西。
王奎壮起胆子凑近洞口一看,一个少女的脸出现在王奎面前,一道闪电划过,把棺木中少女的脸照射的更加清楚。
“Ohmygod”好久没说英文的王奎直接惊恐的冒出一句英文。
少女的脸栩栩如生,仿佛婴儿在熟睡中一般,这真是诡异的一幕。
王奎的虽然害怕,但是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少女的脸,仿佛觉得少女随时会醒过来一般。
又是一声雷声。少女猛地睁开了眼睛。王奎一屁股坐在山石上。裤裆处顿时湿了一片。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虽然听过死人复活这样的传说,但是传说毕竟是传说,这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完全是两回事情,听听故事都感觉这些事情瘆的慌,何况亲眼遇到这样的事情。
正当王奎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棺木中的少女敲打着棺木,随后是一阵哭泣声音,还在说着王奎听不懂的话。
“这是活人啊!”王奎急忙拿起锄头砸开棺木。
这回王奎算是看清楚眼前这位少女,少女穿着长袍裹着襦裙穿着木屐完全是一副古人的装扮。
看着被自己砸碎的棺木那腐朽的程度也算是有些年代了,然后这棺木又不是密不透风的的环境,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或者。
“你是人是鬼!”王奎受过西方教育,学的是医学,对于鬼还是不相信的,可是眼前的这一切让王奎不得不用超出科学范畴去解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少女似乎听明白了王奎问的话:“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不过王奎半句都没有听懂,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位少女一定不是什么鬼。
王奎领着这位少女回到了家,为了避人耳目,给少女取了一个叫章雨香的名字,意思是下雨天在樟树里找到这位全身散发异香的少女,对于外人的好奇,王奎都会说是从外省给儿子买来的媳妇搪塞过去。少女跟着王奎一家人生活,渐渐的身上的那点异香消失了,也开始能说一些大家能听得懂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