濂祯冷冽的目光扫向其余跪地的嫔妃:“当初冯淑茵谋害秦贵嫔,朕念在她已然丧失心智,便从轻发落,将其投入冷宫了事。当时也曾明令示下,嫔妃之间相互谋害之事再不能发生,否则必要严惩不贷。而今张氏知法犯法,显然是藐视圣令,还需要什么恶果才能定罪?执刑!”
随着这最后两字说出口,一名掌刑武士手持铜锤上前,起手利落地一锤重击在张才人背后。
那金属重锤击打在骨肉上的特别声响极其动人心魄,众小嫔妃顿时发出一声齐齐的惊呼,有胆小的连跪都跪不住,直接瘫软在地。张才人也随着这一记重击发出一声含混的惨叫,身子软了下来。
“住手!”闻昭仪嘶声喝止,见了张才人的惨状,也已吓得脸色惨白,又向濂祯恳求道:“皇上,至少看在她是进宫来侍奉的嫔妃之一,家中也有高堂父母,就饶她一命吧?”
濂祯微哂:“这你就不必操心了。她父亲钦天监主簿张世勇贪赃枉法及纵仆行凶逼死人命的事已经发了,已被革职查办送交刑部,想是无暇来管这个歹毒善妒的女儿了。”
闻昭仪惊愕不已,无言以对。
妍妃的唇边不觉现出一丝笑意。这个张家宫里宫外都是闻家的喽啰,能力稀松,官阶也不高,却认准了这个主子做着忠实走狗,没想到这一下,竟被皇上整家连根拔了。
皇上这一招立威,可立得着实惊人。
濂祯又瞥向已不明生死的张才人,冷淡道:“继续行刑。”
芙蕖馆内,琇莹完全听懵了,形同木雕泥塑。
濂祯看得好笑,又捏了捏她的鼻尖:“怎么了?光是听听,就吓成这样?在场那些小女人们也不过就是你这般反应罢了。”
“皇……皇皇上,”琇莹简直说话都卡碟了,“那张才人,就那么死了?”
濂祯一脸常态,抱着手靠着床柱而坐:“嗯,想必是死了,朕也没去留意。莫非你还同情她?她这次敢听从闻嘉慧的命令给你下药,下次就敢给你下断肠散。这样的人,有何值得同情?就当是只为剪除一个闻家的党羽,也是应该。”
琇莹这还是头一回发觉,自家男人也有古代帝王的阴狠一面,轻易处死了一个嫔妃,他竟浑不在意。心里默念了多遍“我不是圣母白莲花”来缓解压力,告诫自己这不是该纠结的重点。
琇莹小心地留意着措辞:“其实,嫔妾并未中毒受害,皇上无需做出这么大动作的。”
濂祯轻撇嘴角:“朕就知道你会畏首畏尾。朱芮晨说了,这段时日里,该忍让的地方是要忍让,但该立威的地方也要立威。不然的话,就会有如冯淑茵那样的小喽啰生事。老妖婆的面子咱们暂时要给,但绝不能任由小喽啰们也来欺负你。就是该让这些人明白,朕的宠妃,不是她们谁想欺负,都欺负得成的!”
琇莹被最后这句话砸得有点晕头转向,待得清醒过来,就豁然明白过来了这个道理:太后放出那个雨露均沾的话来,本就有放任后宫余人对她不利的用意,皇上这个作为就是秀一回肌肉,至少镇住小嫔妃们再不敢给她小鞋穿。
“可是,难道就无需在意太后的看法?”琇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