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凯元不由得心软了,他说了实话,“唉,其实我不知道倪辰恩去了哪里,早上我们没打过照面。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朋友。”苏瑞儿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好像根本没听见宋凯元在说什么。“没有!起码我没有见过。”宋凯元知道这个问题最关键,他死死把住关口,不过,他也实在没见过倪辰恩和什么别的女人来往,所以也算是坦白。不过他还是好奇地追问着那个小白的问题:“你们吵架了?”“没有。我去等倪辰恩。”苏瑞儿说完,拿起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包,起身就往外走。“等他,咱们也要先吃饭啊。”宋凯元喊道,但苏瑞儿根本不理会他,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饭,口水滴滴嗒嗒地流,舍不得走,只好火速让服务员把牛排和批萨打个包,拎着去追苏瑞儿。
倪辰恩租住的小区外,街两边有挺拔的梧桐树,将阳光遮挡住,洒下浓浓的荫凉,那里有一排凳子。苏瑞儿走到那里,从包里取出报纸,垫在凳子上,把包包搂在怀里坐下。宋凯元跟着走了过来,他坐在树荫处的另一头,离苏瑞儿不远。他不敢把她抛下,苏瑞儿那木着脸麻木的神情让他没法不担心。
就那么干巴巴地坐了一会儿,宋凯元觉得太阳虽大,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快要把他冻僵了,于是没话找话来说,“倪辰恩上个星期回过一趟家。”嗯?苏瑞儿看他一眼,低头算了算,那时她正在医院和工作室之间来回跑着,倪辰恩怎么没来找她?
“他从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出现反常的情况。”宋凯元喃喃自语道。“他家里怎么了?”苏瑞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不知道啊,不过我已经打听过了,他家里好好的,没发生什么意外。”说到“意外”这个词,宋凯元还有点担心刺激到苏瑞儿,他偷偷打量了她一眼,还好,她好像仍沉浸在“倪辰恩怎么了”的疑问中,暂时没有什么反应。
宋凯元实在饿得受不了啦,他拿出刚才打包食品的袋子,走过来,递给苏瑞儿。苏瑞儿不接,她让宋凯元回去,宋凯元哪里肯。他转到梧桐树的背面,三口并做两口狼吞进肚子,又找了纸巾擦擦手和嘴,重新坐回老位置。苏瑞儿仍旧陷入沉默之中,她双臂抱膝,偶尔抬头望望天,其余时间就垂着眼睛,盯着地面发呆。宋凯元无聊之极,只好抬头四处乱望,这是江南梅雨季的前夕,天气难得的好,蓝天上飘着淡淡的白云,空气不湿不干,气温宜人。
眼看太阳一点点往西边挪着,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放学的小朋友嬉闹着跑过,乘凉的大爷大妈们也搬张小椅子来树荫下坐着聊天。宋凯元上顿没有吃饱,饿得都能听见自己肚子发出的咕咕叫声,他看对面有家便利超市,便去买了一袋面包和两瓶瓶装水,分了一些给苏瑞儿。苏瑞儿没有拒绝,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他们已经等得太久了。
太阳已经西沉,暮色从四面八方合拢过来,街灯次弟亮了起来。晚上已经到来了,望眼欲穿这个折腾人的词儿,宋凯元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其中的含义。他忽然想起语文课老师讲过一个故事,说一个男的与女的约定在桥下见面,那女的久久不到,涨潮了,男的抱着桥的柱子死翘翘了。宋凯元庆幸苏瑞儿没有选到桥下等倪辰恩,否则说不定抱着柱子没命的还有他呢。
宋凯元转头看了看快变成雕塑的苏瑞儿,他站起来转了转酸痛的腰,做了个扩胸动作,心里在千万遍地腹诽着:“倪辰恩你这个臭小子,有本事你就不要回来。如果你回来了,我不狂奏你一万拳,我就不姓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