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公主是个真胆儿小的,刚被皇弟惊世骇俗之言吓得眼儿直,转脸儿又看到卫太傅负着手面无表情地立在殿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失仪抱怨有没有入了卫侯的耳中,真是猛一屏气后,便再忘了如何喘气儿了。
聂清麟倒是微微一笑:“太傅不是说要去前朝议事,怎的又来了朕这儿了?”
卫冷侯的确是前朝有事,可是随口问起身边的阮公公皇上在干嘛时,公公照实答道,正跟准备和亲匈奴的邵阳公主说着话呢。
卫冷侯心念一转,便让议事的群臣先去饮杯茶歇息一下,自己一撇脚便又到皇帝的寝宫中来。
他原是担心着这邵阳公主不肯出嫁,借着向皇帝请辞的机会哭哭啼啼,那龙珠子又是个绵软随和的,倒是存着替龙珠子解围的心情来的。
没成想小皇帝一个人撑起了场子,正撺掇着皇姐改嫁呢!
“前朝阁老们都在休息,微臣想着今儿还没来跟皇上请安,就顺便过来了,臣拜见皇上,见过邵阳公主。”说着便向两位施礼。
邵阳公主见那瘟神般的太傅似乎并没有进来兴师问罪的意思,这才小口地喘了两口气,也没敢坐着承礼,连忙站起身来,向皇上请辞后,便红着双眼白着小脸,带着宫女疾步地回去自己的宫苑了。
待到公主出去了。卫太傅便坐到了邵阳先前坐的位置上,俊脸微侧,上下打量着皇上。
聂清麟微低下头,避开那恼人的视线:“太傅为何这般看朕?”
太傅又看了看,才淡然地说:“臣是在庆幸皇上并非是个公主。”
聂清麟飞快地扫了太傅一眼,笑道:“太傅之言这是从何说起?”
“皇上若是公主,那娶了皇上的驸马倒是活得心焦了,必是处处留神,时时小心,只怕是还没温热枕席,便被休下堂去,换个更加鲜嫩的了。”
聂清麟不禁宛然,刚刚被太傅那飞来一句着实吓到,还以为那太傅寻了自己什么破绽了。
她心知自己方才的话,捅了花心太傅的心尖,让大人很是不高兴。
不过也是,自己方才的言论实在不该出至男儿之口的。
万幸,万幸!
想到这,便笑着说:“朕那宽慰亲姐的话,太傅怎么也当真了?男女有别,岂可同日而语?若真如朕所言,天下的宅院岂不是乱了章程?宅院里女子多了些,顶多是斗斗嘴,抓抓脸,要是把这么多的男儿关在一处……”
说到这,不知怎的,突然又想起太傅与休屠烈缠斗的情景,心说:那可真是好看得乱翻了天!
太傅也懒得在这些小儿痴话上做文章,又问道:“方才邵阳公主的哭诉,微臣看着也不好受,不过微臣选她,实在是因为她的性子温婉,少了那些骄横的公主脾气,到了那边,倒是能随遇而安些,讨得老单于的欢心,维系两国边界的安定,也不枉这和亲背后的苦心……皇上是不是也在怪微臣让皇姐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