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题是有书院最德高望重的老夫子所出,无非是先楹联后填诗。与那其他学子的全情投入不同,那位玉冠书生倒是有种信步闲庭的从容之感,总是第一个收笔,然后便是再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向聂清麟。
那热切的目光,就连一旁的邵阳公主都是有些抵挡不住了,只恨不得展开手里的巾帕,替妹妹将脸儿遮挡住,免得被那小登徒子用眼儿轻薄了。
不过聂清麟倒是不大在意,落落大方的与他四目相对,最后竟是那看起来心高气傲的少年先是微微红了脸。白净的脸颊染上些微的红霞,当真是上好胭脂也调配不出的颜色。
聂清麟将骨扇在座椅的扶手上轻轻敲了敲,嘴角含笑,心里又是不由得想到:“那只鲛犬尚未如此荒淫时,是否也是有过这般会脸红的青葱年纪。”思绪流转间,突然发现一旁的姐姐目露警惕地眼望着自己,便微敛了笑意问道:“姐姐为何这般看我?”
听永安公主这么一问,八皇姐战战兢兢地说:“妹妹脸上的表情,好像那抢亲的潘府三少……”
聂清麟闻言表情一垮,姐姐眼拙,她倒是哪里像潘家的外甥?不过倒是小心翼翼收起了挑衅的眼神,母妃一族已经出了不检点的浪荡子,总是不好再出个调戏少年的浪荡女啊!
几轮比试下来,高台上的三十余名各个书院选拔出来的学子,便是只剩下五名争得前三甲了。而那位玉冠书生一直拔得头筹。最后比试填诗入画时,那玉冠书生又是第一个画完,并题诗。
待得他的那副远山重楼图高高挂起时,引得翻墨楼里的看客们纷纷赞叹。
聂清麟也望了过去,一眼看出这少年仿的是“振林”先生的画风,笔力讲究顿挫有力,凸显大气的神韵。
世间振林的笔墨流传度没有其他几位才子广泛。所以世人皆是不多见本尊的风采。可是聂清麟却是耳读目染着,自然能一眼看出这画虽好,可惜……还是笔力欠了几分火候。
不过已经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将来必成大器。最后比试的结果,本次诗会的头甲是那位头戴金冠的少年,聂清麟这才听到他名唤隋轻尘。这时,楼下花车评选出了新花魁将一捧献花安置到了楼上垂下来的篮子中,在街市上众人的欢笑声中将由绳子拽了上去。
按照以往的惯例,头甲受了鲜花绣球后,便是要拆解开来,分发给楼中云英未嫁的府宅小姐们。当然,若是特别属意哪位小姐,也可以将鲜花绣球尽数奉上,不过此间便冒了风险,若是小姐极其家人不肯接受,那么便有了被婉言谢绝,脸面尽失的风险。
可那少年却并没有接过花魁奉上的鲜花绣球,反而是提笔在纸上画了一株含苞待放的水仙,未等墨迹干透,便走下高台,举手将那副画递向了聂清麟。
“佳人本当配鲜花,可惜那捧花是过了俗人之手,沾染了红尘浊气,不知小姐是否肯笑纳这株水中仙子?”说完便是势在必得地看向了聂清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