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公公支着耳朵将这些吩咐是统统牢牢记下,听到这最后一句心里一苦:整个天牢里,除了那位是个皮娇肉嫩的,哪一个还会被硬些的被子伤了肌肤?可太傅这般自欺欺人,还要叫人不起歪心思,这宫里的差事,真是越来越难办了……
大魏的天牢位于城北角,是城中兵力分布最广的地方,这天牢修筑在兵营之下,是一个巨大的底下甬洞,是关押重刑犯的所在,只要进去了,便是甚少有活着的可能。
所以入了那天牢,便是扑鼻而来的阴暗潮湿,浊气熏得人直皱眉头。
阮公公用巾帕子掩住了口鼻,皱着眉看了看一旁正点头哈腰的典狱长,慢声慢语地说:“王大人,不是杂家说你,这天牢里关押着的,难免有这宫里宫外的达官贵人,也说不定哪天儿熬过这道管卡便是又一飞冲天,可是你看看……就没个像样的牢间!哎呦喂,这潮气,这味道!叫杂家说些什么才好啊!”
王大人一脸赔笑,心里也是一阵吐苦水:没在这关押死囚重犯的阎王殿里开辟个高雅宜人的上好雅间出来的确是他的短视,但是……一国堂堂公主,先皇的亲妹,关押进冷宫别院才好吧?就算是别院被烧了,不是还有针对皇族的内惩监吗?跑着这天牢里凑什么热闹,添什么乱子啊!
可是这话也只是敢在腹内腹诽着几句,哪里是敢真说出来,只能招呼着手下,寻了个紧挨着出口通风最好的牢间,将周围的犯人尽数移走,生石灰喷洒消毒,挖开了地龙放入了铜制导烟管子,又放入了炭盆子,铺平的地面上,又铺好了细腻香油樟木的地板,不一会便是暖烘烘的,可以赤足在上面行走,
床榻是离地一寸的矮床,因为牢间地方不大,摆不下太大的床榻。怕是公主睡不习惯,别从床上滚落下来,故而设置得极低。
等绵软的床铺铺垫好了,阮公公看了看正燃着的香炉子说道:“公主现在正在前堂写罪状书呢,一会要派个顺眼的女狱卒去将公主请移过来,公主的饮食就不用王大人费心了,自然有单嬷嬷安排宫中的供应……”
一番细细的交代之后,公主这才“审讯”完毕,入了天牢。
聂清麟微微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胡思乱想起那些个与自己绝无缘分的东西来?从很小起,她便是明白若是绝了多的奢求,便是可以豁达而无谓地活下去。
卫冷侯是什么样的人物呢?那是一代枭雄,注定是要位居九鼎的男人,那样的男人,能够永远吸引他的只有无尽的刺激与挑战,权力便是如此,那才是能让枭雄为之痴狂一生相守的珍宝。女色仅仅是调剂罢了,若是乖巧的还好,养在金屋之中,逗弄着解闷,可是若是忤逆了,便是现在锒铛入狱的下场。
她总是暗暗提醒自己莫要步了娘的后尘,一旦是真的爱了,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夜夜眼望着窗外,盼着那个躺在别的女人芙蓉帐下的男人还记得独守深宫的痴情人。却不曾想混得居然比自己的母妃还要凄惨,连冷宫都没得呆,便是直接入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