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对一个人的爱意一旦入了魔,竟是这般可怜而可怕的样子,聂清麟被老葛大人话里的恶毒震慑住了,只觉得那老葛大人真如他所言的那般,已经是个麻木的活死人了。倒是怎么样的爱,才会把一个周正耿直的人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葛清远看着公主望向桌子被微微吓白的小脸,轻笑道:“怎么,害怕了?”
聂清麟只心里一沉,原本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到底是年纪尚轻了些,根本料想不到人世间还有这般恶毒的心思……
聂清麟咬了咬牙,她微微苦笑,当初劝慰八皇姐时的义正词严,原来真是活生生落到自己头上,却不似说出来那般的轻松了……既然琅西王那边的安排尽是落了口,她也只有一死了,她慢慢地咬住了自己的舌根,心里默默想着:永安公主新婚之夜死在葛大人的婚床之上,不知道这位葛大人该是怎么花些心思应对呢?
葛清远一亲芳泽时,突然门外有人慌张地敲门:“太……太傅,大事不好!”
葛大人立刻皱起眉头道:“混账东西,是出了什么大事,偏来洞房搅闹?”
屋外的人颤声说道:“城……城外有人攻城了!”
只这一句,葛清远腾得坐起身来沉声问道:“是哪个藩王的兵马?”
外面报信的话音微颤,似乎是也觉得自己要说的话很荒谬,便是要哭将出来了:“是……是一群乞丐!”
葛清远紧锁眉头,顺手拿起了那条红绳将身下的佳人手脚捆绑结实,便拿起衣服出了房间。聂清麟难耐在床榻上扭曲着身子,可是心里却是一翻:难道……
葛清远出了洞房后,带着几个亲信的将军急急忙忙地上马赶到城墙上。站在城头,只看到远处沙尘滚滚,不知多少军队正络绎而来,将京城团团围住。
那逼近城下,与琅西王的兵马对峙的,可不正是一群黑压压的臭乞丐吗?一个个赤膊烂衫,满腿是泥,也不知道这辈子都有没有洗过澡。一杆沾着污泥的大旗正被一把锄头撑起来,努力地挂着泥浆迎风飞扬,勉强能辨认出上面的“卫”字。当一阵大风吹过,直觉得这一支丐帮身上的污浊之气也迎风夹裹而来,那种腥臭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再看这群乌压压臭乞丐们为首的那一个,更是有着丐帮帮主的风范!
长发披散,略微打绺,上身未着寸缕,挂在身上的泥浆似乎被一道道汗水冲刷得留下了水墨画一样的污迹。身下的那条白裤被污泥染得已经看不出了本色,光着两只脚似乎没有穿鞋,可就算是如此,骑在大马上的男人却是凤眼微调,横眉冷傲,手握长刀,犹如身披金甲的元帅一般,看了看眼前的严阵以待的琅西精兵良将,一阵冷笑后大声说道:“守城的门官报上名来,见了本侯的兵马竟然拒不开门,待得攻开城门再砍了尔等的脑袋,祭奠一下我黑旗军的军旗!”
葛清远只觉得自己的心一路沉到了底儿……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虽然那来者的脸上挂着污泥,但是他还是一眼认出,来者竟然是本该葬身在澧县汪洋之中的妖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