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里有了忌惮,聂清麟便是刻意疏远了葛芸儿。几次邀约都是婉言谢绝,她实在是没法当面冷淡地回绝葛芸儿,便只能尽力回避着可能见面的场所。
虽然小友难得,但是奈何是生在荆棘重绕的皇家,无时不刻不需要辨别一下对方的真心,否则便会是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穷极无聊地躺在宫苑中的紫薇树下时,她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地想念巧儿,还有……张太医。
以前宫中的日子虽是苦些,但是还有是有真心的人陪在自己的身边,可惜现在就连放松的与人聊天也成为了再难成全的奢侈……有时梦里也会梦到自己坐在小轩窗旁,巧儿正在窗下的小炉子上给她烤红薯,那时,她便是只要一伸脖,便可以喊:“再多撒些白糖……”只是这样的日子便是真的一去不复返,算她真的逃出去,也再不能去找他们了……
那个要降下孩儿的家宅,是承担不起任何波折的……
最近太傅虽然因为铁锭离奇被劫而显得有些略忙,但是倒是不再似前几天那样对她刻意避而不见。可是最近也不知是不是被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贼子刺激的,总是带着她在各种莫名的时间去各种莫名的地方游玩。
比如今儿,已经是万籁俱寂之时,她正准备在宫中好好地养一养气血,已经躺下了,却被太傅拉着在滨湖上赏月。
画舫精致,月色撩人,若不是再搭配个哈欠连天的美人,画面便会更精妙些。
此间画舫里铺的是南地的软香木,坐在地板上不但质地干燥而且气味迷人,虽然湖水本身就些水腥味,但是却是进不了船舱,而飞舞的飞虫也被阵阵木香所阻隔。
太傅正坐在地榻上,面前的的小茶几的炭炉上热着小水壶正在袅袅的冒着水汽,细白瓷胎小茶杯里上好的茶叶正等着热水的熨烫,展开卷曲的叶片,窗外月色正好,投射进来的银光洒在这英挺俊美的男子身上,一袭白衣,正好似谪仙临世,只待吸饱了日月精华,便一朝飞天而去。
聂清麟有些蔫蔫地坐在太傅的身旁,心里想着太傅这是要干嘛?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寂静,除了拿着火把守在湖畔堤岸的侍卫外,便是再无旁人了。
有些混沌的脑子突然想到已经是六月之末,鬼门大开之时……太傅难道时杀孽太重,赶在这夜深人静时候泛舟烧纸不成?看这滨湖,倒是想起之前的一门官司来!她也是事后才知道了太傅命人砍了雍和王妃的绿毛龟的事情,一连打了几个哈欠后,再也忍不住,眼角带泪地问:“太傅,是要祭奠灵龟吗?”
太傅正在倒茶的手微顿了下,俊脸微侧背对月光,阴影笼罩,谪仙顿时成了索命阎王。
“微臣近日国事甚是琐碎,想着晚上闲来无事,便是特来陪陪陛下,陛下是觉得这泛舟湖上无聊吗?”太傅没搭理皇上不着调的问题,缓缓问道。
其实太傅也觉得在湖上这么飘着是很无聊的。
奈何那天他闲来无事,在公主的寝宫里翻阅了本俗本,虽然里面的男女“快”事颇得他心,但是奈何现在这龙珠子便是纸糊的,倒是“快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