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齐祐是夏淮帝的嫡长子,所以在他出生后当即被夏淮帝封为太子。夏齐祐有一个异母弟弟,但在出生不久后就夭折了。夏齐祐还有三个异母姐姐,但是这三个姐姐对他非常好,三个姐姐及笄后远嫁外蕃,他为此落泪不忍姐姐远嫁。
夏齐祐是夏淮帝唯一的儿子,也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所以夏淮帝对他很重视,在他记事起,夏淮帝就安排了最好的老师教育他。夏淮帝不辜负夏淮帝的期望,学习非常认真,从未给夏淮帝担心。
学习功课不能落下,老师的教育谨记于心,夏齐祐处处都要做好尽力达到完美,久而久之他也会感到疲惫。因为他是太子,都将他视为未来君王,所以众人对他谦卑尊敬。他没有朋友,没有同伴。
他曾经问过夏淮帝,为什么他没有朋友?
夏淮帝告诉他,一个站在最高处的人,自然要经受得起高处的严寒。
那时候他对夏淮帝的话还是似懂非懂,渐渐地,他好像明白了。
皇帝,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皇位,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坐的。或许需要踏着如山的尸骨成就千秋霸业,或许坐拥千里江山美人在怀性命恐忧,又或许高处不胜寒看似万人之上却孑然一身。
他生在帝王家,有着与生俱来的使命和宿命。
有时候,他很羡慕皇叔的儿子们,也就是他的堂弟们。他的皇叔是夏准帝唯一的弟弟,封为淳亲王。淳亲王膝下有五子,是不同的妾妃所生,然淳王妃并没有生育,但淳亲王并没有为此嫌弃隔阂淳王妃。
他是皇室里最年长的子嗣,堂弟们对于他这个堂哥也是尊敬得很,见了面都会行礼称呼太子殿下。堂弟们一同在国子监授课,他也很想去国子监,但因为他是太子,他并不能去国子监授课,而是留在储君宫殿东宫接受单独学习,老师教他文武之道,处世之道,帝王之道,可是却没有教他如何让责任与快乐相平衡。
太子,不仅仅要会文,更要懂武。他的老师是个很厉害的人,不仅学识渊博,而且武功非凡,他很敬佩老师,把老师的地位放在与夏淮帝同个高度。
一年一度狩猎节到了,他虽年幼,但身为太子也是参加了,而且他的堂弟们在多次向淳亲王哄闹撒娇也来了。堂弟们年幼是不能跨马狩猎的,只能留在营帐坐等观赏,但即使这样也不能消减他们的热情。
堂弟们围坐成一团,一个劲儿地讨论谁谁谁英勇神威,谁谁谁猎到的猎物多,他们想成为谁谁谁。他坐在夏准帝的旁边,看着欢闹嬉戏的堂弟们,好生羡慕。
他跟夏淮帝说,他想过去和堂弟们打个招呼,夏淮帝应允了。
堂弟们对于他的到来感到惊讶,纷纷站起身给他行礼,他亦是惶恐赶忙说多礼,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可以亲近一些不需要这些礼仪的约束。
堂弟们赶紧腾出了一个位置给他坐,可当他坐下后,堂弟们没有一个坐下,而是拘谨地站立着,互相对视不知道他为何来。
他感到忧伤,他不知道,为什么堂弟们对他这么见外,他们是亲人不对吗?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所谓的亲人也不过是那浅薄的血缘关系。
堂弟们纵然拘谨,但也是六七岁的孩子,自然生性顽皮想要玩耍,哪里禁得住老老实实地呆坐着。不过一会儿,堂弟们就说要先离开了。他问堂弟们要去哪儿,堂弟们面面相觑,然后悄悄说道,他们要去森林里探险。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淳亲王是不会同意的。这是他的反应。
堂弟们听了他的话,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怏怏不乐的。他感觉自己活似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他难得和堂弟们相聚呆在一块儿,他这样分明是扫了大家的兴。
他犹豫了一下,说,他跟他们一起去,即使淳亲王怪罪下来也有他担着。
堂弟们听了此话,个个振奋了起来,要知道,他们的这位堂哥可是太子,他们的父亲见到这位堂哥都要行礼的,若是堂哥承担了责任,那么父亲也不敢说什么了。
一行人避过护卫兴高采烈地向森林奔去了,丝毫没有察觉身后蛰伏已久的目光。
堂弟们虽然在国子监授课,但一个个都是上课走神不听讲的料,不像他这般用心刻苦。所以在森林遇到一些说不上名字的花草,堂弟们都会问他这些是什么,而他都能一一答出来,致使他在堂弟们的眼里形象顿时高大了许多。
他们一行人越走越深,他往后看去似乎已经看不到回去的路了。他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在间隔十米左右就会见到奇怪的标记,这些标记都是记在树身上的,锐利的刀锋刻着三条横,很像“三”字。
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若说是这个标记是为了防止迷路而作的,但这个狩猎场是皇家的,常人是不可能进来的,谁又会特意去作这个标记防止迷路呢?
正当他还在思疑着,堂弟们中不知是谁突然喊道:“快看,那有一个好大的山洞!”
其他堂弟纷纷起兴说进去看看,唯有他心生胆颤。
虽说这是皇家狩猎场,但也是设在野外的,狩猎场里的是野兽无不是野生天养的,特别是那些巨型野兽,见到了人可不会是服帖乖顺的,只会凶猛地攻击人以填饱肚子。
他急声阻止想要进洞的堂弟们,说这山洞很可能是灰熊的窝,绝不能进去。
堂弟们有的说他多心了,有的说不可能是灰熊的窝,有的说如果是灰熊的窝为什么不见灰熊,堂弟们的话让他哑口无言,但他仍是阻止堂弟们进洞。
堂弟们虽然是尊敬他,但总归是孩子,孩子心性就是越不给他做他越是要做。堂弟们忍不住说他是不是害怕不敢进洞,还说他是太子,武功应该很厉害才对。
正当他想开口说什么,突然听到一阵野兽的嘶吼声,堂弟们听了大惊失色,不敢再多说半句直接落荒而逃了。堂弟们四散逃离,他竟一个都叫不住,他咬了咬牙也拔腿跑了。可是他跑着跑着就发现他怎么跑不出这森林,他转念一想,或许树身上的标记可以帮助他离开森林。
可当他回神过来后已然发觉灌丛后放出野兽的绿光,他顿感窒息,转身拔腿就跑,他不敢回头看,只能一股脑地往前跑,仓皇逃离也没能注意树身上的标记。跑了一刻钟他来到山崖边上,他没有再跑,山崖下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而身后是野兽的追赶。
他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灌丛发出簌簌的的声响,天空传来一阵阵鸦雀的鸣叫。
近了,近了。
他浑身颤栗,冷汗不止,他刚想回头看追赶他的究竟是不是野兽,可就在他转头那刹那,凌厉的刀光晃了他的眼,他的后背顿感撕裂般的剧痛,然后他的身子向山崖坠下。
原来,追赶他的不是野兽。
他吃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却又可以看到映入自己视线中的人。
那人身穿黑色劲装,手里握着一把长刀,表情严肃眼神凌厉,面容却无比熟悉。
他豁然明白了,那标记在树身上的“三”字意思是“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