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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坚持不懈的潜水艇鼻祖

首先揭开在深海中直接探险观察序幕的两位探险家是毕比(W.Beebe,1877——1962)和巴顿(O.Barton)。他们设计、制成了具有水下观察和作业能力的潜水器,并亲自乘潜水器进行深海观察。

毕比是一位极富探险精神的美国生物学家,一个纯属偶然的机会他去20米深度的水下作生物考察,原先规定穿潜水服,但他嫌笨重不方便,只是戴了一副自己制作的面镜。也许是以这种方式只能在水下作短暂的观察不太过瘾,也许是水下的奇妙景观使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萌发出要为自己水下考察建造一个比较舒适的、能较长时间在水下停留的人造环境,也就是说,要制作一个水下潜水器。但这需要一笔不小的资金,他想起了比他年长19岁的好朋友——T·罗斯福,1900年任美国副总统,1904年开始任第26届总统。由于罗斯福在麦金利任总统期间担任过海军部长助理,与毕比一样,罗斯福对海底世界很有兴趣,尽管那时深海潜水已引起社会上一些学者、科学家的注意和探讨,但还没有哪一个人真正打算去深潜现场考察。所以当毕比向罗斯福总统说起自己的想法时,这两位老朋友谈得十分投机,经费自然是不存在问题了。但对罗斯福来说,关于深海潜水器的形状以及一些设计的主要考虑都有自己的设想,而毕比则根据水下考察经历也有自己固执的看法。

可惜,这两人在商讨潜水器外形时,意见大相径庭,相持不下。罗斯福认为球形最合适,而毕比则认为圆桶形最理想。以后的事实证明,他的那位当总统的好朋友的意见是正确的,真让毕比汗颜。

经费有了保障,但毕比仍坚持自己的观点与思路,于1926年亲自设计并建造了一个圆桶形的潜水器,他提出将要乘坐这艘深海潜水器到一海里(1853米)的深处直接观察。但由于潜水器还存在些问题,终于未付之应用。转眼间到了1928年,那时毕比已50多岁了,尽管深海探险决心未减,但总需要有个伙伴。正巧遇上了一位业余潜水爱好者,他叫巴顿,是一位青年地质学家,还是一位工程9币。毕比喜出望外,共同的爱好与兴趣、对探险的奉献精神使他们走到了一起,共同去开创未来的、迷人的事业。巴顿自16岁开始潜水,和毕比一样,潜水用的木匣子面镜也是自制的,所不同的是巴顿的木匣子三面都装有观察窗,并把自来水管安装在木匣子上当做供气管,拿气泵接在气管的管口上供气,在水下观察时请人在岸边不停地给他的供气管打气。说来也巧,这两人都有潜水经验,因此在他俩的合作研究下,很快设计出了圆桶形和球形两种供深海观察的潜水器模型,经反复多次的试验和改进,他们确信球形比圆桶形更能经受住深海中的压力。毕比这时才认识到他的那位当总统的罗斯福的设计思想是多么正确。

于是他们就着手制作,这就是1929年他俩设计的深海潜水球“进步世纪”号,有时学者们也把它称之为“毕比一巴顿式潜水球”。

“进步世纪”号潜水器其实与以后到大洋洋底去探险的深潜艇完全不同,它尚不能“独自”行动,它离不开母船。这个潜水器,钢制,球形,直径1.45米,壁厚32毫米,重两吨,壁上开了五个电流通道,舷窗镶嵌着厚76毫米的石英玻璃,潜水器由钢缆与水面的母船联系在一起,宛如婴儿吸吮乳汁的姿势。潜水器内装有氧气罐、二氧化碳吸收装备,以及各种仪表、探照灯等。

该潜水器是按可深潜至两千米的要求设计的。

1930年6月,毕比、巴顿以及26名助手组成的深海潜水探险队到达百慕大群岛的海域。试验选择在六月下旬。那天黎明静悄悄,海面上也特别平静,几乎平静得有点神秘。毕比和巴顿进入了“进步世纪”号深潜器。

由于潜水器内空间不大,他们只好蜷曲着观察。他们与母船的联系是通过耳机式的电话。潜水器内有供照明的探照灯,供氧的钢瓶,还有微型电扇。舱内还放上些石灰,以便吸收二氧化碳和潮气。一切检查完后,由助手们将重182千克的门盖用螺栓拴上。

下午一时,由母船把深潜器吊出驳船外缓缓下沉,当下潜到12.25米时,毕比特地做了短暂的停留,仔细看看舷窗外的景色。他对这一水深一往情深,因为这是他以前用面罩潜水所创造的纪录。当下潜至24.5米时,阳光基本已消失,映照在这一深层上的绿光显得十分暗淡。当下潜到91.5米时,由于巴顿在下面作记录,突然发现舱壁内渗入海水。毕比检查后指出,海水是从门盖缝隙渗入的,舱底已有积水。怎么办呢?毕比究竟还是个老手,他向巴顿说:不慌,因为门盖是在潜水器外向里拴紧的,因此加速下潜,就可以通过增加水压来制止渗漏,封死漏缝。于是毕比下令,让母船使深潜器加速下沉,果然,渗漏很快消失了。

但当下潜到231.5米时,由于舷窗外的景色实在太迷人了,毕比目不暇接,舍不得马上离开,于是在这一深度上暂停下降。正当他们尽情欣赏这朦朦胧胧淡蓝色的、人迹从未到过的水下世界时,海水从门缝中也加速渗入了,当下潜至244米时,深潜球内已有五加仑左右的积水了。通过测深,明知还有30米左右即可巡访海底了,也不得不中断下潜,通知母船,不无遗憾地打道回府。待他们俩从潜水器中出来时,由于没有活动空间,长时间都蜷曲着工作,身体几乎都僵硬了。他们终于体会到了,水下生活并不轻松,也实在不好受。但成功的喜悦又不断激励他们继续深潜。四天后,堵住了舱门渗水,但在下潜到76.25米深时,电话线又断了,下潜不得不中止。

尽管这次试验不能说完全成功,毕比他们仍十分兴奋,对自己的深潜试验充满信心,觉得“进步世纪”号深潜球已克服了压力的障碍。

春去冬来又一年,1931年6月中旬,毕比他们再次进行深潜试验。先作无人深潜试验,下沉到600米处作了较长时间的水密试验,一切都满意后,毕比就正式下潜。

毕比考虑到这种深潜器的活动局限离不开母船,因而使水下停留的时间受到限制。这样,必须使深潜器在水下停留期间提高观察的效率。但这只是一厢情愿,在深水中观察如何提高效率呢?那些水下奇异的小生命、海洋动物能听你指挥吗?这种方式的观察是被动的,因为这些水下小生命不会自动给你当“模特”,高兴地做出各种姿态,让你尽兴观赏。于是,他们挖空心思想了个巧妙的办法,使探险观察者成为主动的、水下艺术舞台的指挥者,让这些水下的小生命来当演员,当模特。

他们的办法是,深潜时在观察舷窗的下方,悬挂一块裹着纱布的鱼饵,这鱼饵是腐烂的鱿鱼,散发着“香”味,让那些水下小生命可见、可闻而不可吃,而在它周围则挂着一串串闪闪发光的有钓饵的渔钩。这一招还真灵,引得好多小生命前来竞相争食,争食激烈之时也是表演掀起高潮之际,在缓缓的下潜过程中,这些原先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在深海栖息的各种海洋生物顿时也都活跃起来,一个个粉墨登场,都不请自来当“演员”,翩跹起舞者有之,霓裳飘拂者有之……两位深海探险的勇士快乐极了,看了个够,看了个过瘾,看得陶醉了。

作为科学考察,他们还观看、研究了阳光在海洋中色彩的变化。

在45.75米深处,首先看到红色与橘黄色光的消失,随后在106.75米深处黄色光消失。在海洋深处光谱的分布上,76.25米深处蓝紫光独占鳌头,几乎占了一半,绿色和淡淡的青色各占25%;到了水深137.25米处,在反光镜上仅存紫色和淡淡的绿色;到达水深213.5米处,分光镜上几乎找不到有色彩的光谱,也许这就是到了没有太阳的深海世界了。在那里,毕比和巴顿的观察缺少太阳光,就请生物发光来帮忙。果然,这些可爱的小生命以其自身的光亮来欢迎毕比和巴顿,为他们照亮,为他们导向。

他俩看得十分有趣,也许希望能更明亮些,不知谁打开了深潜器内的照明灯,结果帮了个倒忙,什么也看不见了。

接着,“进步世纪”号又继续下潜。当下潜到366米水深处时,毕比在探照灯的搜寻下看到了一条形态奇异的鱼,这条鱼有金黄色的尾巴、透明的鳍。他瞪大了眼睛,细细在看,冷静在想,但还是懵了,以致于当深潜器出水后也没有想出这条鱼究竟是什么品种。

在这寂静的、没有阳光的深海世界里,毕比与巴顿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与这些可爱的、奇异的海洋小生命相伴,忘却了水下的寂寞,此时此刻,他们真正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从此,这两位深海探险家的深海探险一发而不可收,1932年9月的某一天达到了435米,以后又先后深潜到667米和701.5米。在1934年8月15日那天,他们达到了水下923.5米的深度。这些记录,每一次都是自我的超越,每一次都是人类直接深海探险的创新。

原想还将继续深潜,只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烽烟遍地起,不得不中断。

15年后,巴顿重新设计了一个新的潜水器。1949年,巴顿乘坐自行设计的深潜球在加利福尼亚的海域深潜,到达了1375米,试验成功,再创钢缆吊挂深潜器的水下最深的世界纪录。那一年,毕比已72岁高龄了,没有参加深潜,但他始终以巨大热情支持深潜器的重新创制与巴顿的深潜探险。尽管毕比没有参加此次深潜,但人们在把光荣归于巴顿的同时,也归于了这位载入深潜事业的开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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